而且爲什麼醉香樓的食物這麼貴啊!早上那個老爺爺是故意的吧?
懷景舒求助地看向鄆言,鄆言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動,他倒是有很多價值超過五十兩的物品,只是這小廝會收嗎?
小廝的笑容逐漸消失,謹慎地說了句:“不乘舟的話,只需四十五兩。”
五兩都沒有啊!
懷景舒臉都紅了,他還沒喫過霸王餐呢,更何況和大師兄一起,他自然知曉大師兄身上沒有財務。早就把飼養大師兄當成自己的責任了,結果現在……
不知道醉香樓還收不收小廝。
正當三人陷入尷尬境地時。
樓上傳來爽朗的笑聲,順着聲音看去,一個手拿摺扇的翩翩公子站在那裏,神色瞭然。
他朗聲說道:“這兩位貴客的花銷,都由我趙汜買單。記在賬上吧。”
小廝一看到他,恭敬地應聲,然後退下了。
趙汜從樓上下來,懷景舒站起身道謝:“多謝公子,可否告知府邸,改日我們自當把銀子送過去。”
“客氣了。”趙汜笑眯眯的,他瞟了一眼穩如泰山的鄆言,瀟灑說道:“化龍城誰人不知道我趙汜公子最愛結交朋友?方纔我在樓上看見二位,頓時覺得倍感親切,生起結交之心。”
“能爲二位埋單,是我的榮幸。今日月色朦朧,最適合乘舟泛遊,若二位願意作陪,豈不美哉?”
他把姿態放的很低,再加上容貌和善,讓人心生好感。
懷景舒看看鄆言,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鄆言沉聲道:“請。”
聽他說話,趙汜心中激動不已,面上卻不顯露出來。
他淡然地在前面帶路,可有些慌亂的步伐,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昨日,趙汜在睡夢中,遇到祖宗託夢,告訴他明日傍晚,在醉香樓有兩個貴客會遇到點小困難,到時候他只需要伸出援手,便可獲得一份仙緣。
至於能不能把握住,則要看他個人機遇了。
趙汜不疑有假,他們家祖先託夢從來沒有說錯過,若不是祖先庇佑,趙家絕不可能在化龍城有如此地位。
但人間地位再高,也比不上做神仙瀟灑自在。
是以趙汜從晌午就來此處等待,鄆言和懷景舒一進門,他就知道,這二位就是他的仙緣了。
河邊,已有一艘花船在此處等待,這船比尋常小船要大個兩三倍,上面已有歌女抱琴等待,甲板上擺放着桌椅,桌子上則放有當季的瓜果。
鄆言似笑非笑地看趙汜一眼,這人看起來準備十分充足啊。
剛纔這人一出現,他就感受到了一絲的因果。化成一縷白煙鑽到了體內。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副人格入城的時候結下的因。
鄆言卻不想這麼簡單的讓他如意。
伸手指向花船隔壁的小船,說道:“不如坐這個,清淨些。”
可那小船,加上歌女和船伕,也只能坐四人,趙汜坐哪裏?
趙汜表情僵了下,隨即又想到,怪不得祖宗說,能不能把握住要看他的機緣。
若是他不會划船,或者不會彈琴,豈不是錯過和仙人相處的機會了?
趙汜笑眯眯地給了船伕十兩銀子,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把鄆言和懷景舒請上船後,開始划着小船向河心去。
歌女彈着琵琶,低聲唱着小曲。
行到河心處,已離岸上燈火挺遠了。
只剩下空上懸掛着的月盤,和對面河岸上朦朧的樹林。
船上太小,懷景舒蜷縮着腿,窩在鄆言身邊,像小貓一樣深嗅,小聲說道:“好香啊,景色也很美。”
歌女適時地停下彈奏,遠處的喧囂也被河水的聲音遮掩了,只剩下寂靜。
鄆言看他坐姿難受,便伸手把他攬到懷中,雙腿伸展,架在自己身上。他則成了懷景舒的人體坐墊。
懷景舒挪了挪身姿,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大師兄……”
“看景色。”
懷景舒果然安靜下來,靠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了。
趙汜看在眼中,卻並不多言,他笑道:“這香氣,乃是岸上種植的果樹香味。”
“傳聞以前有修真者在此處爭鬥,而後一人失敗,在他死後,靈與肉便化成了此處的果林,每到八月份,便異香撲鼻。”
“過幾日就是仲秋節了,二位可以嘗一嘗。”
鄆言不說話,低頭把玩着懷景舒的手。
他的手骨肉纖薄,摸起來手感很好。
懷景舒一直僵着身體,聽到仲秋節,又被勾起了好奇心:“這邊也和景州一樣,有仲秋的風俗嗎?”
“原來你們是從景州來的啊,自然有了。不過在一些小細節上可能會有些不同,但化龍城的仲秋節還是值得觀賞的。那天還有舞龍表演和燈會呢。”
趙汜是土生土長的化龍城人,他講起那些風俗,確實繪聲繪色,聽起來就有趣極了。
懷景舒也是個好的聽衆,一問一答之中,他慢慢放鬆了身體,徹底窩在鄆言的懷裏。
鄆言暗自偷笑,在趙汜看不到的地方,在他側耳上落下一吻。
他無法欺騙自己,確實沉淪了。
“啊——”
船身猛地一晃,歌女坐在船尾,身形不穩,驚呼出聲,驟然落水。
像是河底有龐然大物撞了上來。
且那物還不罷休,極速向遠處游去,又擺着尾巴衝向小船。
再來一次,這船肯定要翻。
懷景舒連忙跑向船尾,把落水的歌女拉了上來,他焦急問道:“大師兄,我們該怎麼辦?”
趙汜趴在船上,緊緊扒着船梆,生怕不小心落水,那怪物可是往船頭撞的,方纔他瞧得清楚,那怪物血盆大口裏滿是尖牙。
鄆言站起來,這種普通的妖物隨便一個法術就能制服,可還不等他使出法術,又被懷景舒阻攔了。
在凡人城鎮使出法術會影響以後的修行。
鄆言:“……”
修行,對他來說,絲毫沒有保護懷景舒來的重要。
“這妖物可能算準了大師兄在渡心魔,大師兄千萬不能上當啊!”
鄆言冷哼一聲,眼看着那怪物又要衝了過來,抽出劍向水下一揮,水流都被他劈開,那怪物也被斬成兩截,染紅了水。
片刻過後,劍氣隔開的空氣才慢慢被水重新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