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百忍鼻青臉腫。
“現在你信了吧？”
“你真是我爹？當年我娘犯二，你也就跟着犯二？”卓百忍一邊瞪着眼，一邊揉臉。
在交手過程中，他驗證了卓景寧的身份，然後還得知了當年的經過。卓百忍已經年近四十，兒子女兒都有了，自然不會跟個少年人一般激動地大喊大叫，所以在憋了半天后，只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卓景寧很想來一句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不過最終還是無言以對。因爲雖然不想承認，但當初二歸二，這角色扮演他玩得其實挺嗨皮的。
總而言之，就是心虛。
卓百忍看着一副年輕人樣子的卓景寧，猶豫了下，還是沒能喊出那一聲爹來。
這個爹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哪怕知道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他母親李婉淑都已經滿頭白髮，卓景寧還是一副青春年少的樣子。
以他的至人心境，其實能多少明白她母親當年爲什麼這麼做。
誰都無法承受，自己已經老去，但另一半卻還是青春年少！
“你被困了二十年，怎麼出來的？”於是，卓百忍這樣問道。
“我嘗試了很多種方法，甚至連人道意識，我都培養壯大了，結果我還是沒能回來。不過，我也沒想到，會是她救了我……”卓景寧環顧四周，看着這聊齋的山水天地，不由神清氣爽。
這水是家鄉的甜，這景色自然也還是家鄉的好看。
“是誰？”
“一個和我介於友敵之間的東西，她顯露身形後是一個女人。究其本質，大概算是我同類。不過……”卓景寧說到這兒，就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被困二十年，他自然不會束以待斃，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不過都失敗了。
哪怕他將人道意識壯大，試圖聯繫聊齋世界，成功是成功了，不過他還是回不來。
直到那個魘突然出手，爲他撕開了通道，將他引了過來。
“我聽姥姥說過，除了她之外，似乎還有一個類似鬼神的東西，你說莫非是那個？”卓百忍不知詳情，於是如此說道。
“姥姥？”卓景寧聽了奇怪，李婉淑的母親可是很早就過世了。
“黑山姥妖。黑山姥妖說和你是朋友來着，難道不是？”
“黑山姥妖？姥姥？”卓景寧這才反應過來那是誰，於是擺擺手，無奈的說道：“別喊姥姥了，她是你小媽。”
卓百忍：“……”
“聽你說，你在爭奪天下？”
“一開始我是是被趕鴨子上架，但後來發現挺爽的，加上我除了起兵造反什麼都不會，就只好繼續幹這個養家餬口了。”卓百忍點點頭，一臉無可奈何的說道。
卓景寧：“……”
兒子你這麼裝逼，當心遭雷劈啊！
“那麼我幫你當這天下之主吧！”卓景寧微微搖頭，如此說道。
“怎麼幫？”
“這天下人，都欠我一個人情，我現在要討這一個人情。”
“要不是他們不肯還人情呢？”
“他們不敢。”卓景寧搖頭，“二十年前我無敵於世，鎮殺鬼神，二十年後，雖然我還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但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以前更強就是了。”
當初宛如鹹魚般的人道意識，此時已然躍過了龍門，飛天的瞬間，龍吟陣陣，天雷滾滾，彷彿這個世界在戰慄。
卓百忍本想吐槽的，但見到這一幕，卻不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
燕王軍營。
燕赤霞聽着外面的雷鳴，不由心頭不安，不光是他，剛因爲晴天霹靂過來的至人同樣感到不安。
不過作爲燕王，燕赤霞需要穩定軍心，於是面若無事的看着夏侯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當年神祕失蹤的黑山寺住持，其實就是卓百忍的生父。而卓百忍的生父，便是當年的惡縣令卓景寧？”
“這一點，我想幾位至人們也都知道。只不過，至人們都不屑拿這個來說事罷了。”夏侯說道，此時的夏侯，垂垂老矣，已然滿頭白髮，不過身子骨還算硬朗，能夠身披盔甲。
燕赤霞不由看向了趕來的那位至人。
這是昔年宋國僅存下來的聖人，現在的至人屠鬼神天師。
“福生無量天尊。”口宣道號，對於燕赤霞的目光，屠鬼神天師也只能是苦笑。他們當然知道，不過他們不敢做而已。
一人滅絕天下鬼神，逼得聊齋舍棄自身來驅逐。
況且，他們不久前都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人道氣息。這不是聊齋世界內誕生出來的，而是從外界遙遙呼應而來。
有至人前去查看，在那人道氣息中，看到了當年那個人的身影。
這無疑不是表明那個人即將回來。
“既然如此，那麼就按夏侯將軍說的去做的。至於劍法，等事成之後，我必親自交給你，然後封你爲天下第一劍。”燕赤霞鄭重其事的對夏侯說道。
“多謝！”夏侯略有些激動地說道，他已經沒幾天好活了，越是如此，卻偏偏卻是耿耿於懷。
若是成不了這天下第一劍，他死不瞑目。
至於會不會牽連血脈後代？
他的後人親族仰仗他，纔有今日的榮華富貴，此時爲他而死，又有何妨？更何況，燕赤霞贏了，他的後人親族都會受到優待。
第二日，兩軍再度對陣。
按照慣例，又是對罵。
“卓百忍，你也敢稱仁義之師？你可敢把你生父的名字說出來？又或者，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父親的名字吧？那麼某家就大發慈悲告訴你！聽好了，他叫卓景寧，正是昔年和鬼怪狼狽爲奸的惡賊！現在你可明白，爲何黑山姥妖會來幫你了吧！還不快快把仁字旗給拆了，露出你的真面目來！”
這將領聲如鼓錘，一時間傳遍了半座戰場。
卓百忍制止了手下出聲，他騎着馬上前兩步，高聲笑道：“我知道。”
那將領正罵的起勁，突然聽到卓百忍這句話，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往下接，燕赤霞交代他的話，此時一句也對不上了。
“對了，燕赤霞，不知道你是怎麼打探到這些的，不過我是不怎麼在意。就是，我爹可能比較在意。不信你看……”卓百忍說着，就指了指這會兒已經臉色黑如鍋底的卓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