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森抿着嘴從兜裏掏出一塊黑色的長方體。他將其翻轉過來,放在了桌面上。那東西牢牢地貼合在了託尼的桌子上。隨着一陣嗡鳴,它啓動了。
可操作的投影剎那間被釋放而出,託尼凝視着他面前的投影,不發一言。大片大片的文字資料與圖片閃過他的眼眸。
“事情就是這樣。”帶着痛苦,科爾森說。“比起得不到,他們寧願毀掉一切——我現在也搞不懂他們手上的那些東西到底是從哪兒弄出來的。”
真是見了鬼了。託尼想。一幫沒錢,沒權,沒人心的老政客居然能弄到核彈?這世界在和我開什麼玩笑?
還他媽不止一顆。
“所以他們點名要我幹什麼?”
“他們想讓你發表一場演說——畢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你比隊長更像是美國精神的代言人。我的意思是,你很有錢,託尼。”
科爾森的話讓託尼拉下自己的墨鏡瞥了他一眼,爲了確保他能看見自己不贊成的眼神,託尼還特意看得久了一些。然後,他說:“有錢是罪嗎?見鬼,解體以後整個紐約的供電都是我的公司在做,無償!包括搶險救災,給警局提供武器裝備,以及對醫院的支持。”
他數着自己的手指,一一將自己做過的事情全講了出來。
“我在紐約新蓋了八所公立學校,成立了二十一個戒毒所,同時還給那些因爲生活水平低下而不得不犯罪的人提供了正當的工作——該死,科爾森,我甚至每年捐出盈利的一半給慈善機構,真正的,慈善,機構!”
“但是,爲什麼在你的話裏我像是個應該被吊在路燈上,剝削民衆的資本家?還美國精神的代言人?!”
託尼的聲音尖銳了起來:“你不會以爲這是個什麼好詞吧?!”
“停一停,託尼,我沒有針對你。是他們這麼稱呼的,實際上,他們的用詞相當客氣。”
科爾森小心地擡起手,放在投影之上:“讓我展示給你看。”
他滑動投影,很快,一封信件便出現在了託尼眼前。
“託尼·斯塔克先生敬啓。”
“您是一位世界聞名的探險家,發明家,科學家,以及飽受尊敬的商人和慈善家。在您身上,美國人的勇氣,追求自由與真理的個性體現無疑。我們的確做了錯事,這不假。但我們還有機會扭轉一切,不是嗎?我們的人民正時刻面對那個國家的威脅,但我們還有機會——”
“——好了,不用看了。”
讀到這兒,託尼乾脆利落地做了個手勢:“看到這兒我就知道他們一點沒變,科爾森。媽的,這幫混蛋腦子有什麼問題?那個國家可沒對阿富汗發動戰爭,沒把那些中東的可憐人逼成恐怖分子,沒把墨西哥當成製毒公司。”
他本來還想再多說,卻突然住了口,嘆了口氣。
“我真不敢相信,科爾森。我們以前就是在這樣的一個白癡政府下生活。”
託尼喃喃自語道:“而我們竟然還覺得沒問題。納稅人交的每一分錢都被那幫雜種拿走了,底層人民痛苦不堪,每天都有新的社會問題誕生,而他們最常討論的卻是怎麼拿國內的平民做人體試驗。”
“別說了,託尼。”科爾森再次抿起了嘴。“讓我們談談正事,好嗎?他們指定要你去電視上發表演說,用你的影響力迫使各大洲再次開啓公投,是否要成爲一個整體。否則他們就引爆所有的核彈。”
“一共有多少顆?”
“十二顆。”
託尼罵了句髒話:“清楚藏匿的地點嗎?”
“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我建議你們去查一查FBI和CIA之類的機構數據庫。”
“沒用,託尼。實際上,就在咱們倆談話的這會兒,各大洲都有我們的人手在巡查。你看的那封信是一個星期以前發出的,我們已經查了一整個星期,但一無所獲。”
“這不就代表着他們在虛張聲勢嗎?”
託尼不解地問:“神矛局的技術顧問有十七個人,每個人都和我差不多,你們合併在一起,還有我的技術支持。按理來說應該沒有東西能夠躲過你們的搜索啊?”
“......我們不能賭,託尼。”
科爾森耐心地說:“是的,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百分之九十七點八。”
“......好吧,百分之九十七點八。就算有這麼高的可能性代表着他們在虛張聲勢,我們也不能放鬆。我們不能用無數人的生命作爲賭注來和他們玩這場豪賭。而這,也是最關鍵的問題,託尼。雖然他們有很高的概率在虛張聲勢,可是......”
科爾森抿了抿嘴:“這封信是從哪兒寄出來的,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們甚至找不到他們到底在哪。你明白嗎?”
“你在幹什麼?”
“我在朝他們表示我的敬意,科爾森。畢竟,如果你說的話屬實,搞不好他們正在哪兒監控我呢。這幫人竟然能在解體後還有這種科技?看來你們當時享受的也不全是最高科技嘛。好了,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核彈,我只想說一句話。”
輕佻消失了,他的背挺得筆直,託尼滿臉嚴肅地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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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科爾森,不可能。”
漢堡店內,託尼乾脆利落地說:“想讓我去做電視演說,去做那個煽動所有人情緒的傢伙?我可不幹這種會被掛在歷史書上戳脊梁骨的事兒,何。我又不是個白癡。再說了,已經有很多人討厭鋼鐵俠了。”
他有些落寞地低下頭:“我不想再讓一些人討厭託尼·斯塔克。”
“那核彈怎麼辦?”何慎言輕聲問道。“就像科爾森說的一樣,如果那核彈是真的呢?你該怎麼辦?”
“該死,這就是爲什麼我會去和那個花花公子雜誌的老闆見面。”
託尼煩躁地吐出一口氣:“你們有所不知,其實十年前我就收購了那家雜誌社,老闆也不是真人,他是我創造的一個仿生機器人。我在花花公子雜誌社的大樓底下有個祕密實驗室,那裏有着我最好的實驗器材。”
“如果我需要一種世界上最高效的掃描儀器,我就必須得去那實驗室裏待上個十天半個月。”
他說話的語氣就好像是篤定自己進去後一定會造出世界上最高效的掃描儀器似的。
何慎言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他就喜歡託尼·斯塔克身上這個特質,和他非常像。那種毫不掩飾的自信本質上其實是對自己能力的忠誠。
“你笑什麼?”託尼摸不着頭腦地問。
“沒什麼,託尼。只是有些感嘆。好了,讓我們先將你其實是花花公子雜誌的幕後老闆這件事放一放,我也不想問你爲什麼會把最好的實驗器材放在花花公子大樓下面......但我可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在一個卡瑪泰姬法師的注視之下。”
他站起身來,和託尼走出了漢堡店。他們拐進一個小巷,一扇傳送門在兩人面前打開,背後即是至聖所,穿着一身休閒襯衣的斯特蘭奇正捧着咖啡滿臉震驚地看着他們。
“哦,別來無恙啊,斯特蘭奇。”
託尼笑嘻嘻地走進去,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古色古香的書櫃,還有一些看上去就很神祕的東西。他走到一個展覽櫃旁邊,伸出手擺弄了一下放在上面,類似於香爐一樣的東西。這動作立刻惹來了斯特蘭奇的怒目而視。
“託尼·斯塔克!把你的手從那香爐身上拿開!它可是我網購的!”
“......等等,什麼?”
託尼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環顧四周,滿臉不可思議:“哥們,你什麼毛病?你是個法師,至尊法師!何都沒這個頭銜唉,你看看你住的地方,至聖所!你再看看這櫃子,多麼的富有美感和韻味,結果你在上面擺個網購來的香爐?”
“是啊,怎麼,你有意見?”
斯特蘭奇不耐煩地朝他比劃了箇中指,隨後看向何慎言,表情有些複雜。
“我注意到你身上有魔力在時刻運轉。”斯特蘭奇輕聲說。“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談不上麻煩。”
笑了笑,何慎言沒告訴他自己那孤獨的七百三十一年。沒有那個必要。他只是笑着看了眼斯特蘭奇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結婚了?”
“是啊。”
斯特蘭奇不好意思地微笑起來:“嗯......當時你不在場,不過我們的婚禮其實也沒請其他人。只有我和克里斯汀。”
“連個證婚人都沒有?”
“你不在,我不覺得有人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呵。”何慎言輕笑一聲,本來還想說更多,卻遭到了託尼的打斷。
“你們倆能不能別在那敘舊了?何,快告訴這個對鬍子一點品味都沒有的馬臉,他作爲至尊法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發生了什麼!”託尼不耐煩地喊道。
我想把他扔進兩扇不停互相傳送的傳送門裏。斯特蘭奇用精神觸鬚對何慎言說。
不,別那麼幹。他身上沒有戰甲,而且這麼幹有些缺德。等他什麼時候再穿上那身衣服再說吧。
兩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達成了默契。
斯特蘭奇咳嗽一聲:“那麼,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