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正經人誰在漫威學魔法啊 >86.痛苦着的慟哭者們(4k)
    他扣動扳機,爆彈槍給予了他一次穩定的跳動。火光從槍口冒出,後坐力則被他完美的消解。一顆爆彈飛過滿是鮮血的廢墟,在黑暗中命中了一隻脫離大部隊的刀蟲。

    它死了,那醜惡的腦袋被打的稀碎。但這毫無意義——慟哭者第二連連長沃爾圖諾如是想道。

    他並不爲此感到悲觀,悲觀毫無意義。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因爲一隻刀蟲的死亡對於整個蟲羣而言真的毫無意義。

    它們這個種類,不過只是整個蟲羣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種,它們活着就是爲了被作爲炮灰使用。不管面對什麼東西,這些蟲子都會一擁而上,永不畏懼,永不退縮,永不撤退。

    這很好,但我們也是。

    沃爾圖諾放下手中的爆彈槍,開始清點他僅剩的東西。

    一把老舊到可怕的鏈鋸劍,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塗裝顏色。作爲燃料的鉕也不足了,沃爾圖諾很清楚,這把鏈鋸劍在沒有燃料的情況下最多還能保持啓動狀態讓他使用兩個標準泰拉時。

    苦澀的味道從嘴裏傳來。他不爲所動,然後繼續他的工作。

    一把MK.5B式高德溫型爆彈槍,運行狀況良好。兩個三十發的彈匣,其中一個已經打空了一半有餘,僅剩十二發。

    也就是說,他只剩下四十二發子彈了。

    一把戰鬥匕首,握把很是光滑,防滑紋路已經被磨沒了。

    除了這些以外,他的武裝帶上空空蕩蕩的,腰帶上也是。單兵手雷早已在降落的那一刻用光了。

    沃爾圖諾站起身,將爆彈槍掛在腰間,拿着鏈鋸劍與戰鬥匕首離開了棲身的廢墟。他不能再繼續在那地方久待下去了,否則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你殺了一隻落單的蟲子,這不是好事。這意味着會有一千隻蟲子來找你。它們可能從天上來,可能從地底來,也可能從你的背後來。

    它們一定會來。

    沃爾圖諾以標準的戰術姿勢在廢墟里潛行,這顆名爲馬沃利翁的偏遠農業星球已經快要被蟲子們喫幹抹淨了,所見所及皆是恐怖的廢墟,被蟲子們喫的千瘡百孔。到處都能看見它們留下的痕跡。

    而這還不算完,它們只是暫時離開罷了。當所有的倖存者全都被吞噬,它們便會再次回來。就連泥土,它們都不會放過。

    他要前往一處高地,那裏有十七個倖存的凡人受到他的保護。沃爾圖諾是二連剩下的最後一人,但他並不打算放棄自己的職責與使命。

    如果我們都逃走了,還有誰能擋在他們身前?

    他沒在回去的路上花費太久,兩個負責放哨的衛兵看見他來,激動地從掩體後方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斷了條腿,年歲稍長,有着茂密的八字鬍。他名爲索利希,來自莫迪安鐵衛,也是他們中爲數不多的倖存者之一。

    “大人!”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小聲地問道。“您沒事吧?!”

    “放心。”

    沃爾圖諾取下他的頭盔,放在那粗糙的木製掩體上。木製掩體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它甚至擋不住刀蟲的一次前肢揮擊。但有掩體總比沒有好,就像他的保護一樣,雖然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起碼可以給這些人以勇氣。

    至少,他會和這掩體一樣,與他們共同赴死。

    他低下頭,另一個衛兵尊敬地走上前來,放下手裏的光槍,拿出腰間的一塊破布,又用僅剩不多的清水將其打溼了。他舉起手,想要爲沃爾圖諾擦一擦他滿是血污的臉。

    沃爾圖諾沒有拒絕這好意,甚至沒有詢問這衛兵爲何要浪費珍貴的水源——沒有意義了。

    死亡近在眼前,如果這麼做能讓他們感覺好一些的話,沃爾圖諾不會有什麼意見。

    他只覺得愧疚。

    他明明是來拯救他們的,卻沒能做到任何事。歷時四年的巴達布戰爭結束後,慟哭者戰團向帝國審判官投降了。那時他們僅剩311人,然後是一百年的贖罪遠征......儘管有一個官員冒着死亡的風險讓他們徵兵了一次,可那也只是聊勝於無。

    在降落至馬沃利翁上前,他們只剩201人。

    201人,沒人對這個支援馬沃利翁的決定有意見,他們有罪在身,他們必須贖罪——更何況,拯救凡人,這本就是他們的職責。三個不滿編的連隊空降落下,其中包括一個死亡連,戰團長與七個擔當護衛的兄弟在駁船上待命......

    他的思緒逐漸飄遠。

    兩名衛兵身後的地面隆起,一塊草皮被掀開。一個髒兮兮的孩子從洞口爬了出來,瘦小的可怕,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她的母親緊隨其後,亞麻色的頭髮亂成一團,一隻手臂消失了,與孩子的父親一齊葬身於蟲子們無情的利齒之下。

    平民們全都走了出來,十五人。沃爾圖諾不清楚這是否就是馬沃利翁上僅剩的本地居民了,但他衷心地希望有人逃出去。一如他希望自己的通訊頻道內有人迴應他一般。

    “大人。”

    索利希,那斷了腿的鐵衛將他的光槍當做柺杖柱在地上,緊緊地抿着嘴:“您的其他兄弟呢?”

    “沒有迴應。”沃爾圖諾說。“他們可能已經都魂歸黃金王座了吧。”

    他的淡然讓鐵衛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他囁喏着,乾巴巴地吐出幾個字:“那,那至少天上還有......?您們來時,我看見過飄在天上的船,您還可以走的吧?”

    “索利希,你是想讓我逃跑嗎?”沃爾圖諾問。

    “什麼?不,不,我是想讓您撤退——我們走不掉了,但至少您還可以,您沒必要和我們死在一起。您已經做的夠多了。”

    沃爾圖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句話。

    他掃視着在場的其他人,每個人都看着他。哪怕是那個孩子也是如此。他們沒有說謊,這意願是他們共同鑄就的,其中絕無半分虛假。

    沃爾圖諾的臉頰抽動了幾下,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沒能成功。兩分鐘後,他說:“不,我不會這麼做。”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索利希。”

    沃爾圖諾拿起他的頭盔,摩擦着斑駁的邊緣,平靜地說:“五架風暴鴉都已經在火力支援中被蟲子們擊毀了,我無法通過我頭盔內的伺服器聯繫上艦船,也沒有離開地面的手段。”

    索利希不再說話了,這個鐵衛看上去彷彿快要哭出來了似的。他搖晃着身體,將光槍的邊緣抓得緊緊地,說出了幾個破碎的字眼:“我很,我很抱歉,大人......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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