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圖拉博不解地問:“難道我的誠意還不夠?我已經——”
“這和你所謂的誠意沒有任何關係,佩圖拉博。”
法師平靜地回答,平靜地近乎於淡漠。他的冷淡讓聖吉列斯有些不解,大天使不明白爲何他會如此地冷漠。
“我知道你的確是真心實意想要投降,但我不接受,明白嗎?我不接受你的投降。擺在你和我們之間的路只有一條,那條路名爲戰爭。”
“我不能理解,你爲何執意如此,執意地要求戰爭。”
鋼鐵之主不再使用敬稱了,他低沉而緩慢地將自己的要求複述了一遍:“這整件事都非常簡單。只需要將洪索的屍體交給我,那麼,你們中就不會有人流血,乃至於死去。”
“哈!你說大話的模樣倒是毫不臉紅,你真的以爲自己能贏嗎?”
魯斯嗤笑一聲,幾乎掙脫了福格瑞姆的束縛,鳳凰立刻再次壓制住他,面露苦澀:“魯斯,安靜下來,拜託。”
“我不需要贏你們。”佩圖拉博緩慢地說。
“我只需要讓你們也無法贏就好——鋼鐵勇士中那些仍然迴應我的召喚的十七個戰幫已經通過朦朧星域朝着極限星域進發了,他們會在極限星域的邊緣停留十五天,如果我平安回去,給他們發送信息,那他們就不會向極限星域發起進攻。”
在說話時,他一直看着羅伯特·基利曼。後者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不爲所動。
“威脅我是沒有用的,佩圖拉博。”
羅伯特·基利曼以比他更加冰冷的理性隔絕了自己的情感,用一種近似於紋陣似的語氣回答了他兄弟的殘酷計劃。
“奧特拉瑪五百世界是帝國的子民,他們知曉這一點意味着什麼,如果犧牲將要到來,他們將昂首挺胸地迎接它。”
“但如果我這麼做了,你們的勝算將被壓縮。”
“是的,而你也將死去。”基利曼輕聲回答,怒火正在他眼中沸騰。
“如果我不能取得我想要的結果,死亡與活着本就是一回事。”
“那你就死在這裏吧!”
黎曼·魯斯猛地掙脫了福格瑞姆的束縛,猛地衝上前來,察合臺在那一瞬之間將手中的長刀交給了他。巧高里斯之鷹顯然是早有預謀,遞刀的動作迅速而輕柔,讓魯斯恰到好處地握住了他的刀。
芬里斯人的脾性讓他無法忍受一個叛徒在他面前誇誇其談如此之長的時間,而他的另一個身份也讓他早已盯上了佩圖拉博的咽喉。就算他現如今已經不會再流血,黎曼·魯斯也勢必要令他的頭顱落地。
“停。”
何慎言平靜地擡起右手,魯斯硬生生地停在原地。他終止了自己的襲擊架勢,卻沒有完全放棄。長刀脫手而出,硬生生砸入佩圖拉博身後的牆壁。他沉下臉,站在原地,殺意毫不掩飾。
佩圖拉博回頭看了眼察合臺的長刀,伸出手,那把刀竟然像是受到牽引似的回到了他手中。
鋼鐵之主端詳片刻,食指與中指併攏,用指節在劍身上敲擊了一下。它那因爲魯斯的暴力用法而變得有些損傷的表面立刻恢復到了完好無損。緊接着,他將其拋回給了察合臺。
“不必謝我。”佩圖拉博冷淡地說。
“在你的死亡到來以前,佩圖拉博,我有一個想問你。洪索的屍體爲何對你來說如此重要?”
“他並不重要。”
“那你爲何不惜投降也要取回他的屍體?”
“只是順帶。”佩圖拉博的雙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陰鬱的神色開始迴歸,隱約的怒氣浮現。聖吉列斯微眯起眼,雙翼輕輕扇動,光輝乍現。
有某種壓抑的風暴正在聚集。
“是嗎?不要嘗試說謊,在我面前,你無法做到這件事,佩圖拉博。所以,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定要取回他的屍體?洪索對你來說爲何如此重要?”
“這對你來說重要嗎?”
佩圖拉博反問道:“我不過只是一個叛徒而已,我想要他的屍體做什麼都與你們無關。我可能只是好奇法比烏斯·拜耳的技術,因此需要他的屍體來進行復刻。我知道法比烏斯·拜耳已經被你殺了,是的,這纔是我的主要目的。”
他沉默片刻,又重複了一遍:“將他的屍體給我。”
法師眼中金光一閃,他微微側頭,看了眼泰拉的方向。緊接着,他露出了一個較爲奇怪的微笑:“不。”
佩圖拉博的臉頰線條猛地繃緊了。
而法師還在繼續。
“最高明的說謊者會欺騙自己,有的人甚至能讓他們自己的理智都完全相信自己一手捏造出來的事實。但你顯然不在其中,佩圖拉博。你連自己都騙不過去,又何談來騙我?你認爲洪索是你的兒子,何不直接承認......?”
“他不是。”
“那你爲何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投降?”
“因爲我需要他的屍體來複刻法比烏斯·拜耳的技術。”
“法比烏斯·拜耳所製造出的克隆人與強化人在銀河各處都有散落,許多混沌戰幫內都有他提供的技術支持,你大可以隨便找一個。”
“拜耳在他身上所用的技術較爲先進。”佩圖拉博的聲音中隱含顫抖,顫抖,則是因爲他已經快要壓抑不住憤怒了。
風暴的聚集正在越來越明顯,宴會廳內的金屬長桌開始嘎吱作響,中樞於天花板上發出了柔和的藍光,使其恢復,但卻又在下一秒繼續翹起。
“洪索誕生於荷魯斯之亂時期,使他誕生的技術恐怕已經老舊了吧,拜耳這樣一個瘋狂的科學家無疑會在一萬年內不停地深化他的技術——所以,你爲什麼偏偏需要洪索的屍體?”
“......因爲我需要法比烏斯·拜耳的技術!”佩圖拉博咆哮起來。“就是這麼簡單!該死的!你只需要將他的屍體交給我就是,除此以外無需再做任何事,我就會立刻投降!”
“我們不需要你的投降。”
法師輕柔的聲音讓佩圖拉博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你和羅格·多恩比起來什麼都不算,佩圖拉博。”
帶着那種奇怪的微笑,法師一字一句地說起了就連多恩本人都覺得有失偏頗的話。他不止一次地在這個過程中嘗試開口反駁,他的內心不允許他接受這樣誇張的‘讚美’,但基利曼卻不止一次地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