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蛛人通過腿間的縫隙看了出去,它發出“滋滋”聲,警告摩根不許再靠近自己。
一條步足伸了出來,對準的正是摩根的眉心。
“有人虐待你是嗎?”
摩根再次開口,因爲他看到了這隻怪物的腹部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傷口,其中不少還流有膿液,不像是剛纔打鬥過程中形成的。
牧蛛人一下子就不安地躁動了起來,它伸出的那條步足動了,朝着摩根迅猛無比地刺了下去!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認爲摩根肯定是必死無疑,可那條步足在刺中摩根眉心的瞬間改變了方向,擦着他的臉頰刺入身後的土地裏,
摩根臉上被劃出了一條傷口,血液緩緩滲出到他卻毫不在意,始終表現出儘量溫和的情緒。
他慢慢地取下揹包,從裏面翻出一大塊自制的肉乾遞了過去,動作很是緩慢。
“這是我自己做的,很好喫哦。”摩根說着掰下一小塊送進自己嘴裏,就像是在證明裏面沒毒一樣。
八天步足微微張開,一顆可愛少女模樣的腦袋探了出來,戒備地看了眼摩根又看了看他手裏的肉乾。
一直在旁邊安靜看着這一切的範內辛和艾格頓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萬一真出什麼事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就算他們有心想要救人恐怕也是來不及的。
牧蛛人用步足試探性地在肉乾上戳了戳,見摩根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看似可愛的臉上隨即綻放出僵硬的笑容。
她把所有步足全都放開,一步一停地謹慎走出陰影后戳起肉乾送到手上先是小小吃了一口,然後就開始狼吞虎嚥。
摩根就這麼安靜看着,直到她喫完肉乾才又邁開腳向前走了一步。
牧蛛人注意到立即就戒備了起來,不過她僅僅是後退一小步而已,並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做出準備攻擊的姿態。
摩根就此停步,毫不介意地下的雨水他直接坐了下來。
“不要害怕,我和你一樣都有過相同的遭遇,我對那些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事感同身受。”摩根說到這打開了衣服上的鈕釦,露出了身上大大小小十多條傷疤。
曾經在人類世界中有個小男孩,他的親生父母死於戰爭中,他也在後來被好心人給送到孤兒院,送進了一座人間地獄。
小男孩每天都會遭受來自於孤兒院護工的虐待與毒打。
直到有一天,奄奄一息的小男孩終於忍受不了徹底爆發了,他在某天清晨自己獨自跑到樹林中採摘了很多顏色豔麗的蘑菇,回去把蘑菇磨成粉末後與當天晚上趁那個護工不注意時全都放進了他喝水的杯子裏。
護工在當晚就開始口吐白沫上吐下瀉,被毒死在了自己家門口。
小男孩從孤兒院跑了出來,由於害怕被發現是自己殺了人所以他就用偷來的錢一直往人類世界的邊境逃,直到最後他被血族發現,把他給“淨化”成了一名奴隸。
摩根把自己的故事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眼淚始終沒有停歇。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怪物能不能聽得懂,他只是想表達自己不會傷害她,也希望她不要傷害自己。
此時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臉,摩根睜開眼睛,發現是牧蛛人正伏低身子用她的手爲自己擦去眼角的淚水。
被抱住的牧蛛人顯得有些拘謹,她並沒有打算要攻擊摩根,也沒有掙脫開他的懷抱。
短短時間過去,摩根鬆開了她,從包裏拿出瓶瓶罐罐擺在地上。
“我幫你治療傷口,可能會出血也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牧蛛人雖然不能說話,但她聽得懂摩根想要表達的意思,於是放下戒備讓摩根靠近她的腹部。
摩根掏出小刀把傷口的腐肉給一點一點的刮掉,然後他把治療的藥劑倒在手裏對着傷處的部位輕輕吹氣。
粉末隨風飄起附着在傷口上,牧蛛人疼得打了個哆嗦,八條步足微微顫抖。
處理完所有傷口摩根重新回到她的面前,囑咐着說:“不要喫辛辣的東西更不能碰水,每天我來給你上一次藥,大概三天左右就能結痂。”
聽到他說的話牧蛛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而不遠處的範內辛則是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心道“這也行?”
臨了摩根好像有又想起一件事,於是他轉頭問範內辛:“大人,我能帶着她一起回去嘛?”
範內辛連連點頭。
“你現在纔是大人,你說啥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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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熱海的途中,陳鬱讓拉車的二狗子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
二狗子是陳鬱給佔據了古拉維奇身體的小腦袋起的名字,同時還讓他時不時去打獵一些山珍美味供自己享用。
二狗子自從到了陳鬱身邊並且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就更狗了,整天拍馬屁拍不斷,塔特琳娜對他的怨言比懂事乖巧的更大!
陳鬱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小溪邊蹲下。溪水清澈見底,幾條不知名的游魚歡快暢遊着,對眼前這個突然出現“龐然大物”視而不見。
溪水泛起漣漪,是陳鬱把手伸進溪水破壞了原本的平靜。他掬起一捧溪水,水在他手裏凝而不散,還有絲絲寒氣縹緲升騰。
陳鬱把手裏的水喝乾,又給自己洗了把臉他站起來感嘆。
“還是沒污染的水喝起來清甜啊。”
莎莉從馬車上下來,走到陳鬱身邊遞給他一條毛巾輕聲說:“主人,範內辛大人他們已經啓程回去了,損失有些慘重…”
陳鬱默然。他不關心這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如果今天心疼死去幾十名惡魔那之後呢?之後死的只會更多,他可心疼不過來。
“塔特琳娜呢?還生着悶氣?”
莎莉點頭淺淺一笑,心想在主人的衆多信徒中恐怕也只有塔特琳娜敢對主人擺臉色而不會被責罰吧。
真是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莎莉接回毛巾到溪水邊洗着,而陳鬱則是走回馬車敲了敲車門。
車廂裏想起淡淡的冷哼聲,塔特琳娜委屈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主人,你找條狗回來幹嗎嘛,它能做的我都能做呀!一個莎莉都夠我煩的了現在又多出一條狗…”
塔特琳娜越說越小聲,一肚子委屈。
陳鬱無語,他知道塔特琳娜對自己的感情,但喫一條狗的醋也太那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