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羽微顫，女孩迷糊地睜開眼，似乎還在狀況外，她看了眼肖黎，好一會懵懂的眼神才恢復清明，她朝他勾了勾脣，“你沒事吧？現在還疼嗎？”
肖黎全程眼睛不眨地看着她，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看向她的眼裏多了點不明情愫，“疼，很疼。”
他的聲音沙啞着，像是壓着痛意在說話，偏偏那雙眼睛卻緊緊盯着她看，像是受傷的小狗擺尾乞憐，故意用無辜的嗚咽來討得主人憐愛。
葉綿露出擔憂的目光，彷彿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她低低地“啊”了一聲，遲疑道：“要不要我去叫醫生，讓他給你止痛？”
肖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他搖搖頭，“不用，醫生很忙，不要打擾他。”
葉綿點點頭，“那好吧。”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肖黎，那個人還會來抓你嗎？”
那個人？應該是指溫言吧。肖黎失笑，聲線平緩，帶着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安慰：“不會，他知道了我只是想報仇，就不會再追究什麼，這次只是懲罰而已。”
“懲罰？”葉綿聲音都拔高了些，原本就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臉不可思議，“他這是懲罰嗎？他這是殺人啊！”
肖黎蒼白着臉，他看着小姑娘臉上生動的表情，突然出聲問：“你不問我爲什麼要殺傅紹林嗎？”
說到傅紹林，葉綿的表情明顯頓了下，又狀似沒發生過什麼似的道：“想殺紹林哥的人海了去了，你不過是其中之一，理由也無非是仇恨、利益。”
肖黎皺眉，“你不生氣嗎？”
葉綿對上他的臉，有些莫名其妙，“你又沒成功，再說了，紹林哥很厲害的，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說到後面，她一臉理所當然，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甜甜的笑———刺眼得很，肖黎從沒覺得她說話這麼令人煩躁。
大抵是終於察覺到身邊男人情緒的不對，葉綿瞅了他一眼，轉移話題：“我救了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肖黎：“？”
葉綿推了他一把，有些不滿，“我可是把你從那個可怕的人手裏救出來了，以德報怨，沒有我這麼善良的好心人了吧？”
不巧，她推的地方正是肖黎受傷的肩膀，肖黎猛地吸了口涼氣，閉上眼，臉色似乎比剛剛更白了，葉綿頓時慌了，“對不起，你怎麼樣？要不我還是去叫醫生吧？”
肖黎抓住她的手腕，不知道爲什麼，他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別去。”
葉綿看着他滲出血的肩膀，急得都要哭了，他受着傷，她很容易就掙脫開了，葉綿拍拍他的頭，聲音有些顫抖：“你乖乖在這等着，我去去就來！”
肖黎忍着傷痛擡頭，只看到少女慌亂無措的背影。
一走出病房，葉綿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系統在樓梯處化成貓跳到她懷裏，正要趕去肖黎病房的醫生遠遠就看到走廊深處一個嬌小玲瓏的背影，應該是個小姑娘，手裏好像抱着什麼東西。
肖黎起初還以爲葉綿沒跟着醫生是去洗手間了，還在等着葉綿回來，直到他隨意掃了眼窗外，看到樓下小姑娘正高興地和一個女人聊天。
肖黎：“……”
男人危險地眯起眼，他看向那個與葉綿聊天的女人，越看越覺得熟悉……
那是……
女人轉過身，露出漂亮的側臉———
肖黎一下子認出來，那是張笑菲。
樓下，葉綿隨意地掃了眼窗戶，笑眼看向張笑菲，“笑菲姐，你怎麼今天也在醫院啊。”
張笑菲有些愧疚，看着面前人畜無害的女孩更覺得心中憐愛，“我去看我一個故友，聽人說他受傷了，所以我過來看看。”
距離肖黎進醫院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肖黎雖說是軍人，和文人圈子有些壁，但在海市卻無人不知，肖黎可是曾被上頭某局長點評爲民國四美男之一的人，這樣的人物進了醫院，即便政府方面不讓傳播，但私底下的小報還是能夠看到新聞報道的。
張笑菲正是通過小報看到的新聞，她和肖黎是同鄉，來到海市後肖黎也對她多有照顧，所以這番她是特意過來看他的。
葉綿一聽，眉眼彎彎，“好巧哦，我也有個朋友受傷了，就在我隔壁病房。”
張笑菲這才注意到小姑娘身上穿的是醫院的藍條病服，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幾次見面葉綿都穿着病服且臉色蒼白，導致她到現在才注意到她身上也穿着病服。
張笑菲眉眼染上擔憂，“綿綿，你的身體……”
葉綿卻笑了笑，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醫生讓我平時多注意，不要情緒激動就好了。”
張笑菲卻皺起眉，“這裏風大，我陪你回病房吧。”
葉綿有點無奈，任由張笑菲攙扶她的手，“好吧，那我順便給你介紹我那倒黴的朋友。”
葉綿沒有直接回自己病房，她帶着張笑菲來了肖黎的病房，象徵性地敲敲門便進了，活力得很，“肖黎，我帶我朋友來看你啦。”
張笑菲一路微微側着臉看她，心裏微微鬆口氣，離開傅紹林之後綿綿好像比之前活潑多了，她想，這應該和她口中的朋友有關吧。
張笑菲欣慰地笑了笑，她隨意地看向病牀上的人，目光驀然怔住，“肖黎？”
肖黎坐在牀上拿着書在看，葉綿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時他就聽到了，門一打開，他微微擡頭，果然看到面容白皙漂亮的少女走進來，她旁邊的女人比她高一些，在看到他時，眼睛微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