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又給肖黎介紹,臉上隱隱有得意:“這是我朋友張笑菲,一個特別有名的大作家。”
肖黎愣了愣,張笑菲亦是同樣的表情。
葉綿可不管這兩人在想什麼,她抱着張笑菲的手臂,壓低了聲音:“笑菲姐,你回去之後能不能不要告訴葉家我在這裏啊?”
張笑菲一下子被她的話吸去了心神,聽到這話驀然皺眉,“爲什麼?”
她自然知道這幾天葉家和傅家在到處找人,剛剛她看到葉綿穿着病服,還以爲是葉家已經找到人了,原來根本就沒有,看眼前這情勢,葉綿居然還想躲着?
張笑菲想起剛剛在路上遇到的人,突然不知道怎麼說。
葉綿咬了咬脣,聲音有些低落,“我現在暫時不想回去。在家裏,他們都小心翼翼的,怕我生氣,怕我生病,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我、我不想回去。”
小姑娘眼淚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掉下來,她柳眉微蹙,眼尾因爲哭泣而帶上了一抹紅,極爲惹人憐愛。
肖黎怔怔地看着她,心緒複雜。
張笑菲則將小姑娘抱在懷裏,大姐姐一般地安慰她,”沒事啊,大家只是關心你,你不要太在意嘛,這樣,只要你乖乖回去,以後我每週都去葉家找你玩,好不好?”
葉綿紅着眼,似是在考慮,過了一會兒,小幅度地在她懷裏點點頭。
張笑菲嘆了口氣,眼睛不由與肖黎的對上,兩人心照不宣地移開了視線。
到時間吃藥了,葉綿回了自己的病房去吃藥了,病房一時只剩下兩人。
肖黎看向張笑菲,還來不及開口,便聽見她道:“肖黎,你上次說會幫我解決,是指綿綿嗎?”
張笑菲從看到肖黎開始就已經基本確定了。
肖黎剛跟她說事情已經解決,剛好葉綿就失蹤了———
原本這只是她的懷疑,畢竟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且肖黎也犯不上找葉綿的麻煩。
在看到肖黎的那一刻,聽到葉綿給她介紹時,她也只是覺得可能兩人真的只是朋友。
直到她看向肖黎時,他躲開了她的視線———
張笑菲的心也瞬間沉了下去,心中的懷疑幾乎一錘定音。
肖黎睫羽微顫,他知道張笑菲指的是她被溫言發現的事,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低沉了聲線,聲音清潤沉穩:“你要知道,溫言很難對付,如果他知道是你,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可是葉綿不一樣,她……”
說到這裏,肖黎喉結艱難地滾動,卻又很快目光堅毅起來,“她家裏的人,還有傅紹林,他們都不會讓她出事的,溫言也……”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後半句話,他自己都沒有底氣說出來。
張笑菲後退一步,目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肖黎,你怎麼能這樣?”
肖黎避開她的目光,驀然冷下臉,堅毅的俊臉有些冷硬:“你只需知道,我是爲了你,也是爲了……這其中必須有所取捨,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不傷害任何人又能保全你的方法。”
她拿了包就要走,打開門,卻看到門外女孩蒼白的小臉。
葉綿站在門口,僅穿一件病服的她看着嬌小又脆弱,少女披着長髮,光着腳丫,蒼白的小臉此刻更是半分血色也無,她目光有些受傷地看向肖黎,又看了看張笑菲,眼眶裏的淚珠如斷線珍珠般掉下,她低下頭,自嘲般地彎脣,“原來是這樣啊。”
肖黎平靜地望向她,眼睛卻又似驀然失焦般,他只覺得心口好像被鋒利的葉子狠狠刮過,刺痛得他整顆心都跟着顫。
被子下的手逐漸緊握成拳,好像這樣就能讓他不那麼慌。
張笑菲剛回過神,便看到葉綿飛快地跑出去,她有些慌,趕緊追過去,“綿綿!”
葉綿一路跑一路哭,好不容易交到的兩個朋友,卻都是在利用她……
做人怎麼能這麼失敗……
她跑到一個角落蹲下,最後也沒忍住大哭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一個皮鞋踩着地板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最後在她面前停下。
葉綿下意識擡頭,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白嫩小臉,細小淚珠還墜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小姑娘嘴巴微張,眼尾泛紅,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當面前的男人蹲下身,溫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時,葉綿吸了吸鼻子,眼眶再度泛紅,再也忍不住地衝進他懷裏,“紹林哥,我好難過啊。”
傅紹林抱着懷裏的人,心上的石頭好像也一下子落下,失而復得的感覺彷彿讓他沉重死寂的心又重新活過來,他清晰地聽着自己的心跳聲,忍不住將懷裏的人抱緊了幾分,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輕緩,他一遍遍地喊她的名字,彷彿這樣她就永遠不會跑,“綿綿,綿綿……”
……
再次回到傅家公館,葉綿有些恍惚,她看着房間的裝飾,還是她走之前的模樣,所有擺設和傢俱沒有一處變動,就連她之前忘記帶走的小玩偶也還在原地,然而房間卻收拾得很乾淨,就好像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一樣。
外面有人敲門,葉綿垂眸,輕輕道:“進。”
傅紹林進來了,他手裏拿着兩個小木人輕放到她牀邊的桌子上,聲音溫柔得有些過分,“綿綿,你之前想要的小木人,我給你做了。”
他指着其中一個女性木人,“這是你。”
葉綿很給面子地勉強彎脣,“剩下這個是紹林哥嗎?”
傅紹林摸了摸她的頭,女孩的髮絲柔軟又順滑,令人愛不釋手,他眼裏含笑,“對,你喜歡嗎?”
葉綿拿起那個男性木人,眼神有些恍惚,也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看向傅紹林,“謝謝你,紹林哥。”
傅紹林手上一僵,他微微低頭,又再度擡起頭來。
“綿綿,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紹林哥,我想回家了。”
兩道聲音同時出聲,一緩一急,話音一落,兩人怔怔地對上眼,葉綿先偏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