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說一下守夜的禁忌,這些也不算是多偏的避諱,稍微上點年紀給家裏人辦過葬禮的人都知道。
這種禁忌習俗需要接觸這些副本的玩家沒有理由不知道。
但是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新人們並不知道守夜要遵守的禁忌。
祈無淵想到昨晚隱約聽到的“引導者”。
呵,哪有那麼好心的存在。
祈無淵看似無意地掃了一眼站在門外的文瑤。
祈無淵這方面的東西知道得多,不介意給玩家們答疑解惑。
他知道玩家們對他的誤會。
或者說身爲npc身份的扮演者,對祈無淵來說有這種誤會纔算合格,拆穿後反而要崩人設。
既然都已經誤會了,還不如故意僞裝成了一個可以和玩家們站在同一立場上的npc。
祈無淵對裝成npc嚇人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沒有興趣。
他沉了沉眼眸。
趙晉明看着站在堂屋內告訴他們這些消息的祈無淵,愣愣地說了聲“謝謝”。
他原本以爲這個新娘是boss,覺得他很可怕來着。
但是……
趙晉明這會又有些不確定了。
他不覺得新娘在說謊。
文瑤迴應了祈無淵的話,她笑着說:“好的,多虧了您,瞧着我們城裏待得久了,人都糊塗了,真是謝謝。”
一邊說着,她一邊微微後退,言語間雖然十分恭敬客氣,但是句子裏全都藏着對祈無淵的不信任,暗示他在說謊,他們作爲“城裏人”的玩家纔是一起進入副本求生的同類人。
李權被文瑤的暗示點醒,也跟着只是小心謹慎地對着祈無淵道謝,沒有其他反應。
祈無淵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解釋。
這時,陳嫂帶幾個穿着奇怪的人打開院門走了進來。
“喲,你們都在呢?”
祈無淵沒有接話,陳嫂走到堂屋門口,自顧自地說:“快,把屋子裏的紙人挪一挪,陳道士帶着人來了,這會該給新郎做法事了。”
陳是村子裏的第一大姓,村裏大多數人都姓這個。
陳道士身後的兩個年輕小夥走進堂屋,眼睛都不帶眨的就抱起李明的身體,把他挪到了堂屋裏面。
玩家們甚至看到了搬弄李明屍體的一個年輕人在搬動的時候把手放在李明肚子裏,沾上了不少血跡。
祈無淵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一切。
今天村民們可以隨意進入堂屋了。
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喫席的村民。
祈無淵作爲死者的新娘,這會只需要坐在堂屋裏和死者待在一起就好。
玩家們比較慘,他們作爲陳燁唯一的近親,必須在道士做法的時候跟在道士後面一起轉圈磕頭,一比劃就是好幾個小時才休息一次。
道士作法也是一種葬禮風俗。
玩家們連午飯都來不及喫一口,就被村民們趕鴨子上架的跟在陳道士後面開始比劃了。
村民們風風火火地進行着葬禮上的流程,每個環節都掐着點進行。
祈無淵坐的地方視角開闊,他坐在椅子上閒散地觀察整個院子裏的人。
村民們趕着葬禮流程,稍微觀察一下就能看出來其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他們不像是參加葬禮的,反而像是在表演葬禮。
沒有真切的悲傷流露出來,只是機械地進行着一個葬禮上該有的流程。
雖然葬禮上的每一步都沒有出錯,但還是產生了一種違和感。
四個玩家分爲兩組輪流跟着陳道士作法比劃,一組上去比劃的時候,另外一組就直接倒在旁邊的軟墊上休息。
兩個老玩家還好,只是被這些繁瑣習俗弄得有些煩躁。
完全沒有給他們自由探索的時間。
兩個新人是真的累了,本來前天晚上就沒休息後,還頭一次目睹了死人。
就連王雪都沒心情難受了,一場跳大神結束後,倒在軟墊上就開始閉眼休息。
祈無淵無聊地坐了幾個小時,四個玩家就跟着陳道士昏頭轉向地比劃了幾個小時。
直到天色暗淡下來,作法才結束。
玩家們還沒喫晚飯就看到此時村民們人手拿着一根秸稈,看起來像是準備要去哪兒的樣子。
這時陳嫂也拿了幾根秸稈進來,發給了玩家們。
“走吧,我們該上山神廟了。”
祈無淵把玩着手上長長的秸稈,在聽到陳嫂說的“山神廟”後,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