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本閒涼 >53.第053章 哦,玩脫了
    他竟然猜着了。

    陸錦惜微訝:“正是此事。不過起了個話頭,大公子果真料事如神。”

    “跟料事如神沒關係。”

    顧覺非搖了搖頭,卻是被她幾句恭維話逗笑了:“不過昨日會客,席間有幾位先生,正好是貴府薛小公子的先生,在說學齋之事時,也曾向我打聽。所以夫人一問,我才往這裏猜。”

    “原來如此。”

    前後倒是一下對上了。

    陸錦惜明白過來:“也是機緣巧合,犬子薛遲,昨日從幾位先生那邊得聞此事,心裏就惦記上了,還回來問我。我本想着,明日着人打聽,未料今日便遇見了公子,才起了心思一問。”

    嗯。

    爲了泡老草,暫時犧牲一下便宜兒子吧。

    陸錦惜說出薛遲惦記上學這事的時候,口氣自然,看不出半分的心虛,好像事實本就如此。

    可顧覺非又不是傻子。

    薛遲什麼情況,他還是略有耳聞的,只是並未拆穿陸錦惜罷了:“既然夫人感興趣,覺非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此事說來話長”

    顧覺非慢慢地開了口,同時也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圈套放了下去。

    此事緣起六年前,幾個朋友與襄陽學府計之隱老先生約定,要開學齋,爲社稷育棟樑之才。

    未料想,顧覺非一上山便是六年,此事便耽擱了下來。

    到如今,才重新開始。

    但六年過去,幾位忘年之交年事已高,卻是沒有精力將規模做得很大了。

    所以,學齋收學生,有三條規則:

    其一,重質不重量,重才學不重出身。

    人數多少,全看學生們有無本事得了先生的青眼。哪個先生想要多收一些,也全看他們的喜歡。

    達官貴人,寒門子弟,皆一視同仁。

    其二,類比科舉,開題以試。

    由學齋的先生們,一人出一道題,仿照科舉的形式,看答卷選錄學生。興許這個先生看不中,但另一個先生喜歡,若不太差,也會被收入學齋。

    其三,黃髮垂髫,不計老幼。

    但凡有心求學者,不以年紀設限。所以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也好,三五歲的黃口小兒也罷,學問或者靈性到了,也會被先生們欣賞。

    “題選的日子,定在二月二龍擡頭。計老喜歡三賢祠,昨日剛定下來,要在旁邊的閱微館,出題開試,以甄選學生。”

    顧覺非端坐在對面,對陸錦惜一笑。

    “所以,夫人若有興趣,可帶上貴公子前往一試。計老收學生,向來不拘一格,貴公子若有靈性,說不準就被收爲學生,回頭可與我父親師兄弟相稱了。”

    陸錦惜聽前面還好,默默覺得這事兒挺靠譜。

    誰想到,末了了顧覺非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讓她忍不住地一抽嘴角,心生一言難盡之感。

    他口中的“計老”,指的是襄陽學府計之隱。

    顧覺非的父親顧承謙,當年曾蒙計之隱授業,乃是計之隱的關門弟子,得意門生;可如今顧覺非卻與計之隱平輩論交,還要一起開學齋

    這事兒,顧承謙知道嗎

    陸錦惜不由多看了顧覺非一眼,不知道該說計之隱老先生不計較凡俗禮節,還是該說顧覺非本事太高了

    好半晌,她才找着自己的聲音:“讓遲哥兒也來試試,乃是我原本的打算。只是要拜計老爲師且不論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也不論老太師的輩分,單單我的輩分就要高出大公子兩截兒呢,可是萬萬不敢。”

    陸錦惜貌似良善。

    她擡眸起來看他,於是看見了顧覺非那完美笑容上的一絲裂痕,心中大快。

    兩人對視。

    他目中帶着一點“我竟作繭自縛”的無奈,可她的目光裏卻點染着一點促狹。於是原本的端莊與疏離,竟都淺了幾分,眸中一片光華閃耀的神采,靈動極了,也勾人極了。

    顧覺非心思一動,卻是一垂眸,半真半假地接話:“那如此算來,回頭貴公子來,還得覺非緊着幾分心思,親收他爲學生,才能免了這輩分錯亂了。”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

    若能氣得薛況翻出棺材板來,也算夠本。

    他話裏是藏着深意的,只是此刻的陸錦惜還聽不出來。

    她只笑一聲:“大公子才學驚人,名門天下,那頑劣小子若能拜入您門下,自然三生有幸。可我只怕他性情太差,學識太淺,入不得您眼”

    “千里馬尚需伯樂,棟樑之才,亦必有能工巧匠善爲者琢之。”顧覺非卻並不介意,“如今貴公子是性情頑劣,焉知換個人來教,不會煥然一新呢”

    這話說的

    若傳出去,他可能被人打死

    陸錦惜聽得眼皮都跳了一下:“看來,是教遲哥兒的幾位先生不中用,不能入大公子的眼了。”

    “夫人言重,這話我可沒說過。”顧覺非笑得眉眼舒展,“不過硬要說的話,也不是他們不中用。只是跟顧某相比,這天下也沒幾個中用的人罷了。”

    還越來越狂了

    陸錦惜盯着他臉頰,暗自估摸着他臉皮的厚度,只從他話裏,無端嗅出了一股“賤”氣,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了。

    顧覺非卻終於笑出聲來。

    外面街道上傳來聲音,車馬行駛,管絃鑼鼓的聲音,隱約還是有幾個蜀地的口音傳來。

    顧覺非起身,走到了窗前一看,背對着陸錦惜道:“夫人是否覺得,我這人華而不實,太過狂妄自大”

    當然是了。

    不過有資本你才狂得起來嘛。

    陸錦惜注視着他背影,只看出了一身的挺拔與傲骨,一身上淡看天下的灑然。

    “倒也不是覺得狂妄。”她矢口否認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只道,“天下人青睞君子藏鋒,身懷濟世之才,也要含而不露,懷才放曠的比較少見。不過,難道不正因此,大公子纔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顧覺非嗎”

    獨一無二的顧覺非

    熨帖到了心坎上。

    天底下,有哪個男子,聽了這樣的話,能無所觸動呢

    顧覺非回頭看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來到自己身邊。

    清瘦的身影,挺拔極了。人在天光裏,好像周身都鍍着一層淡光,纖腰束素,儀態嫋娜。

    側臉的線條,柔和中帶着幾分淺淡的清冷。

    那雪白的耳垂,近在咫尺。

    她像一尊菩薩。

    可顧覺非忽然想:若非忌憚她可能身披畫皮,道行深厚,他恐怕已化作登徒子,一把將她揉進懷裏,千般疼,萬般寵,讓她飛不出自己的手心,也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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