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 513 可疑
    捕快谷陵將攬月班翻了個底朝天,又將攬月班衆人訊問一遍,也沒有得到和容蒼、容老二、秦湘湘三人都有關連的幕後黑手的線索。

    攬月班的領班呂平看起來是個辦事勤懇的青年男人,不愛說話。

    無論谷陵問什麼,呂平的回答都很簡潔、語氣也十分平靜。

    明知班主被牽扯進一樁人命官司裏,領班卻表現得像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差點讓谷陵調轉方向、去查攬月班內部的糾紛。

    好在,呂平一番話打消了他這個念頭。

    “我們攬月班全仰仗班主的交遊才能在州城立足。來我們攬月班聽書聽曲的客人其實都是我們班主的朋友。如果谷大人還有疑惑,可以傳我們攬月班的客人朋友來問一問。我們每個人都會全力配合谷大人查明真相、還我們班主一個清白。”

    谷陵這才發現,攬月班的領班並非木訥寡言、和班主的關係也很和睦。

    他故意說:“既然客人們都是秦班主的朋友,那麼他們的證詞也不足以採信了。你身爲攬月班的領班,昨天秦班主被當成殺人嫌犯帶往府衙,你當時沒有得到一點消息嗎?”

    呂平早在容蒼上門搜尋姜樂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暗中聯絡小荷。

    等他失去小荷和姜樂的蹤跡、派人去接應秦湘湘時,行動已經晚了一步。

    他深感自責。

    想到秦湘湘素有急智、只要還留有一條活命、必然會設法脫身,事情並未定局,他才重新振作,理清了頭緒。

    秦湘湘揹負上殺害容蒼的嫌疑,官府要查,必然是查二人過去的恩怨。

    呂平用一夜時間將攬月班內的機密信件和有關容氏的物品清理乾淨,包括竇季方屋裏字跡潦草的筆記,以及小荷、姜樂留下的一切痕跡。

    如他所料,官差一大清早就找上門來。

    他做足準備,從容應付,一一撇清。

    對於他何時得知秦湘湘被看押的消息,他早已向谷陵回答過這個問題。

    “沒有。”這一次,他回答得更加詳盡,“攬月班每天雜事很多,我們班主昨天又恰好出門了,我一個人幾乎忙不過來。等我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宵禁了。我本打算天亮以後再去府衙詢問我們班主的情況,沒想到谷大人先來了攬月班。”

    見領班終於肯打開話匣子,谷陵心裏並沒有感到高興。

    他隱約覺得自己只是問出了對方想回答的問題。而且,若是不追問,他連這些表面的理由都聽不到。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昨夜有人潛入府衙行兇、目標正是秦班主。”谷陵試探道。

    呂平終於露出一點驚訝:“我們班主她沒事吧?”

    谷陵也從這一點驚訝中抓住了眉目:先後發生的兩次行兇都沒有讓領班產生恐懼、逃避的情緒,這根本不像平常人應該有的反應。

    “府衙重地,守備森嚴,秦班主自然是平安無事。”谷陵又問,“你認爲是誰想殺死秦班主?”

    呂平搖了搖頭,說他自己從沒聽說過班主和別人結仇、更別說是生死仇怨。

    谷陵見領班又恢復了一問三不知的態度,他心念一轉,調整了問話的策略。

    “你做攬月班的領班有多久了?”

    “回谷大人,攬月班組建的時間不到半年,我做領班的時間也不到半年。”呂平回答道。

    “你和秦班主相識的時間應該也不長吧?”谷陵問。

    呂平簡短回答了一個是字。他已經察覺到谷陵的意圖。

    他做攬月班領班之前的經歷已經變成一份塵封的案卷,存放在靖南王府。捕快谷陵除非有通天的本事,否則,不可能獲悉內情。

    他並不擔心秦湘湘會隨隨便便對一個外人交代底細。

    領班肯定的回答進一步證實了谷陵心裏的猜測。

    昨夜,谷陵便覺得秦湘湘說話躲躲閃閃、似乎在隱藏一些事實。

    秦湘湘如果對容蒼行兇的起因一無所知,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想借刀殺人。

    而他一說到幕後黑手想讓容氏、容老二、容蒼和秦湘湘互相殘殺,秦湘湘即刻就反應過來、認同了他的看法。

    這也說明了秦湘湘在那個時候已經開始暗自懷疑某個人。

    起初,谷陵以爲秦湘湘懷疑的是攬月班的人,經過一番搜索查證,他排除了大部分人的嫌疑,可疑的目標只剩領班呂平。

    現在,他又從呂平的態度和回答中發現了新的可能。

    攬月班的班主和領班之間並無不和,二人身上甚至有比主從關係更緊密的連結。

    谷陵斷定這種連結不是私情。

    他大膽猜測,攬月班背後還有一個真正的主人,正是由於那個人,秦湘湘纔對幕後黑手的真實身份三緘其口。昨夜秦湘湘放心讓他來查攬月班,極有可能是料定領班呂平會掩藏好攬月班的祕密。

    而他恰巧需要這些祕密來揭開幕後黑手的身份,終結容氏一手遮天、目無法紀的逆道。

    “你能爲秦班主盡心至此,也算難得。只是,你們攬月班恐怕又要關門了。開張不到半年就關門兩次,想想真是倒黴,你說是不是?”

    谷陵打岔說了兩句閒話,沒有如呂平的預料追問攬月班的班主和領班過往的來歷。

    “是……”呂平遲疑一下。

    谷陵馬上接話問:“攬月班這麼長時間不開張,這裏十數人的生計如何維持?”

    “我們班主少有積蓄。”呂平說。

    “聽說,秦班主父母早亡,年紀輕輕就離鄉背井來到容州,不到半年就憑着一己之力在州城站穩腳跟。秦班主以前是不是在別的地方組建過戲班?我看她似乎有些經驗。”谷陵繞回正題。

    呂平也安心幾分。秦湘湘和他來歷清白,無可挑剔。

    “沒有。攬月班是班主費盡心血、初次組建的。我想,只要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班主不會忍心讓攬月班的人離散。”

    谷陵的策略終於奏效,領班應和的閒話裏露出了破綻。

    “秦班主揹負着殺人嫌疑,又遭遇了一次刺殺,僥倖不死,這對攬月班來說還不算是山窮水盡嗎?”捕快反問領班。

    這是呂平第一次被谷陵問得啞口無言。

    “要我說,是攬月班臥虎藏龍。有臨危不亂的秦班主,有滴水不漏的呂領班,還有絕頂聰明的竇先生。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才讓你們三人聚夥到一起?到底是什麼樣的底氣,才讓你們初來州城就敢得罪本地最有權勢的容氏?”

    谷陵想起知州大人對竇先生的推重,心頭的疑雲破開一道裂縫。

    但是,更多疑團紛紛出現,很快就將裂縫填補得結結實實,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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