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209 出門
    王妧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燕國公背對着她向前走。

    她追逐着父親的腳步。可是,無論她如何叫喊,她的父親都置若罔聞。

    她伸出手去,一下子夠到了燕國公右手的衣袖。

    燕國公拔出佩劍,將他的右臂連同衣袖齊齊斬斷。

    血濺上了她的臉、她的手。她愣在原地,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燕國公已消失無蹤。

    一陣痛楚死死攥住她,將她從夢魘中拉回現實。

    有人正在爲她擦拭額頭的冷汗。

    她感覺眼皮沉重極了。

    “醒了?”

    這熟悉的說話聲,是誰的?

    王妧用力睜開雙眼,便看到六安的身影。

    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的神智也在漸漸迴歸。

    “我們在哪兒?”她的聲音有些乾啞。

    六安的回答十分簡短:“在海上。”

    “誰救了我們?”

    “原安州水軍的人。”六安看着她那雙充滿倦意的眼睛,心頭一動,“你別多想。要喝水嗎?”

    王妧沒有回答,只是擡起左手,按着不再發熱的額頭,說:“我要去容州。”

    六安一下子就想到蒲冰和鎮察司。

    “好。”他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

    船室外的喧囂傳進王妧耳朵裏。

    她不由得蹙起眉頭,對六安說:“你讓他們不要吵鬧。”

    “好。”

    六安走出船室。

    青天白日之下,海風颳起血霧和濃煙。

    佔領了大半片甲板的海寇們點燃了桅杆和風帆,他們踐踏着倒地不起的屍體,準備吹響勝利的號角。

    誰知,獸角僅僅發出一聲哀鳴便沒了聲響。

    原本掉落在地上的無主的單刀奪走了這個手舉獸角的海寇的生機。

    鮮血從他喉嚨涌出,聲音如同泉水幽咽。

    每一個活着的海寇都沉浸在猖狂的掃蕩中。他們的耳朵被捂住了,眼睛也被捂住了。

    浴血的單刀彷彿通了靈性,精準地斬斷了此起彼伏的大笑聲。

    刀刃捲起,血流成河。

    青蛟軍以慘重的代價,換來了這次勝績。

    ……………………

    容州城。

    萬物並作,春光無限。

    人們換上色彩明豔的春衫,結伴走在街頭,時而被春雨追趕一場,留下一地凌亂的腳印和清脆的笑聲。

    歡樂感染了多日不曾走出容宅的劉筠,掃去了她臉上的陰霾。

    她撐着一把油傘,慢悠悠地跟在容氏的車馬後頭。

    沒有人催促她,也沒有人阻攔她。

    出門時,劉筠拒絕與容溪同乘一輛馬車,而容溪也平靜地接受了她的決定。

    二人之間已經種下難以消除的隔閡,卻由於各自的盤算不得不捆綁在一起。

    真是天意弄人。

    劉筠深深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使她感到舒暢。這個動作同時也牽動了她後背正在癒合的傷口。

    她不禁想到了王妧。

    她壞過鎮察司的好事,受她指證、被趙玄凌辱虐待的謝希就是鎮察司的人。她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被鎮察司的人所救。是王妧讓這一天成爲事實。

    她猜測王妧應該沒有見過容全。然而,王妧卻將

    容全的行爲預料得絲毫不差。

    在這兩件事上,劉筠對王妧是服氣的。

    自從她回到容宅,容全在明面上不敢對她如何,暗地裏卻開始對她露出獠牙。

    她在容全的要挾下前往鬼夜窟,還被逼着去和鬼夜窟做交易。

    鬼夜窟洗劫了她的大半副身家,最終鬆了口,將容氏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清滌草交到她手上。

    直到那個時候,劉筠纔算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容全要借鬼夜窟的手打壓她,還妄想代替她接收全部的好處。

    她若聽天由命,等待她的只有一種結局。

    當時她元氣大傷,心中不忿,靈光一閃便做出一個決定。

    她要把清滌草寄放在鬼夜窟。從今以後,這株藥草除了她劉筠,誰也不能動。

    這個請求,鬼夜窟答應得十分爽快。

    容全得知此事,差點打殺了她。可惜他身體不好,一時被氣得急病發作。經過一通手忙腳亂的救治,容全才清醒過來。他的想法被容溪勸阻了。

    劉筠才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如今的她,多了一道抵禦容氏的護身符,也因此有了拒絕和容溪同乘一輛馬車的底氣。

    雖然在街上的人們看來,追趕着容氏車馬的她就像是容溪的僕婢,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堂堂鱟蠍部聖女,也得放慢了車馬的行速,配合她劉筠的腳步。

    可笑至極。

    容氏先前要置她於死地,現在卻要她去救容氏的子弟。

    愚蠢至極!

    她偏偏就要去看一看那個中毒的容氏子弟的慘狀,看一看容溪到底要用什麼理由說服她拿出清滌草救人。

    馬車往城南駛去。

    容氏在這裏置了一處別院給容濱靜養。

    僕從上前去叫門,卻無人迴應。

    劉筠臉一沉,此情此景令她想起了靖南王是如何放縱他的義子的。

    容濱大概也是一個被長輩寵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就在劉筠生着悶氣的時候,容溪下了馬車,吩咐僕從砸門,打算強闖。

    誰知,木門被人一推,竟吱呀一聲敞開了。

    院中一地狼藉,正中的地磚上留着一片顯眼的血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容州城裏對容氏族人動手?

    容溪氣得渾身發抖。她厲聲吩咐隨從將整座別院搜檢一遍。

    不經意間,她的目光掃過劉筠的臉。

    劉筠神色坦然。這場變故與她無關。

    一陣細微的啜泣聲從迴廊後的穿堂裏傳出。

    容溪有所察覺。她示意衆人安靜下來,很快便辨認出哭聲的方位。

    隨從將穿堂裏哭泣的小丫環拎到容溪面前。

    容溪的質問透着十足的威嚴:“其他人都到哪裏去了?”

    小丫環經她一嚇唬,差點背過氣去,好不容易纔救回來。

    容溪急得額頭見汗。

    只聽得小丫環說一句、喘口氣,斷斷續續說明了前因。

    “那些人好凶……他們砸了院子,還抓人……他們要抓公子……聖女,你快去救他呀……”

    血氣涌上容溪的臉。她左頰處的胎記越發顯出一種滲人的深紅。

    “你是說,那些人闖進別院的時候,容濱不在,是嗎?”

    小丫環戰戰兢兢,點了點頭。

    “該死!該死的……”

    容溪破口罵了一句,隨即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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