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220 舊址(六)
    蕭蕪以爲自己快要得手,冷不防被斜側飛出的暗箭奪去三分心神,眨眼又被一把銀灰蛇矛逼得連連倒退。

    戰局出現了變數。

    龐翔帶着同伴從天而降,與蕭蕪一衆短兵相接。

    詹小山死裏逃生。後怕之餘,他反應略有不及,手裏的九節鞭也被蕭蕪奪了回去。

    鏖戰正酣時,西面傳來一道少年人清朗而沉着的聲音。

    “姐姐,我真的沒有懈怠,只是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最初干擾蕭蕪的暗箭便是少年路嬰的手筆。

    枯枝的暗影投在他略帶稚氣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

    被他稱作“姐姐”的人除了王妧,再無別人。

    “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沒有懈怠,便是經驗不足。”

    黑暗中,王妧的聲音透着一股冷淡,而她所說的話卻不是胡謅來應付人的。

    路嬰發出輕快的笑聲,回答道:“是。”

    “哎,說到底就是蠢唄。”一旁的武仲突然插嘴說了一句。

    他也不理會路嬰投來的怨毒目光。路嬰說一,他便說二,並以此爲樂。

    觀戰三人在刀兵相擊的鳴響中交談,旁若無人。

    薄霧悄然遮蔽了衆人頭頂的天空。蕭蕪飛快瞟了他們來時的方向一眼,收了九節鞭,發出口哨作爲撤退的信號。

    當即有四名黑衣人聯手阻斷龐翔的攻勢,掩護蕭蕪往北退去。

    王妧在三丈開外,將蕭蕪的動作收入眼底。

    她伸手借來路嬰的弓和箭,對準了已然無心戀戰的蕭蕪。

    “你猜,他會往哪裏躲?”

    王妧話音未落,箭已離弦。

    路嬰看到蕭蕪的胸膛僵直地撞上箭身,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另一邊,龐翔也注意到了南面滾滾而來的霧氣。他同樣作出撤退的指示,攜詹小山三人往王妧所在的方向急速奔去。

    一行人避開迷霧,折返向西面移動。

    路嬰聽到身後的迷霧中傳來了痛苦的呼叫。他彷彿猜到了什麼,低頭不語。

    交鋒已經結束,詹小山的疑惑和憂慮卻一刻也不曾消失。

    他看見有人點亮了兩支松明火把,不由咋舌:若是再把那些人招來,豈不是麻煩?

    迎着火把的光芒,詹小山快步走向王妧。

    “你知道方纔那些是什麼人?”他語速急促。

    王妧仍在繼續往前走。

    她能感受到吹拂枯木的風並未停息。瘴癘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出現。

    “方纔和你交手的那人名叫蕭蕪,他效命於一個叫做‘暗樓’的組織。暗樓打算除掉我,而我也打算除掉它。”王妧平靜地說出她和暗樓的恩怨,又補充了一點,“不過,那蕭蕪應該沒料到我進了濁澤,想來是……”

    詹小山聽到這裏突然停下腳步,打斷了王妧的話:“你不是誤闖進來的?”

    王妧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沒錯。”她答道,舉目四望,“走吧,我們不能停下來。我先已在荒野裏遇到一撥暗樓的人馬。他們佈下天羅地網來取我性命,像這樣偏僻到不見人煙的地方也……”

    “所以,你選擇濁澤作爲藏身

    之處?你是不是瘋了?你還不如跟我們回到海上……”這是詹小山第二次打斷她的話。

    他直到這時才知道王妧和他一樣在荒野中遇到了襲擊,但他認爲這並不能成爲王妧冒險進入濁澤的充分理由。

    他幾步追上前,接着說:“我就是擔心天池盤出錯纔會追來,濁澤凶地之名絕非空穴來風,你是無知者無畏,纔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王妧眉頭微蹙。若不是打鬥的聲響引起她的注意,詹小山早已命喪於蕭蕪之手。

    “濁澤有多危險,我很清楚。若不然,我如何能夠繞過重重瘴氣和迷霧,準確找到你們三人的下落?”

    詹小山被她一言點醒,這才重新審視起王妧一行人。

    他一眼認出武仲,還發現了幾個面生的人,可是……

    “怎麼不見六安?”詹小山邊走邊問。

    “我說過,暗樓要除掉我,我當然要予以反擊。我回到容州之前,必須做一些準備。”王妧並沒有直接告訴他。

    詹小山突然明悟過來,苦笑一聲。

    他在瞎操什麼心?王妧可不是秋秋那丫頭。

    “總而言之,”他立住腳,鄭重向王妧抱拳道,“多謝了。”

    此時夜色侵霜、此地瘴霧迷茫,他的這句“多謝”所帶的分量被加重了十倍。

    王妧不敢託大。她向詹小山回禮。

    二人心印默契,相視一笑。

    詹小山沒有留下的意願,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他開口辭別。

    “只是,天池盤失靈,我們認不得路……”

    王妧能夠找到他們,他感到很意外。同時,他也想知道王妧幾人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夠在濁澤之中來去自如。

    王妧沒有隱瞞。她說:“龐翔原是鱟部的人,他多次出入濁澤,對濁澤的情形頗爲了解。”

    龐翔手舉一支松明火把,上前來和詹小山相見。

    他知道王妧無法拒絕詹小山這個小小的請求,但他私心裏也有爲難之處。

    “我們兄弟六人,同進同出。送三位離開濁澤這件事,就讓我來做吧。”

    王妧聽出龐翔的言外之意,頓時沉默不語。

    好在有沈平自告奮勇,替她解了圍。

    原在如意樓的時候,沈平便和龐翔交好。他肯爲查探濁澤的事務盡心盡力,卻沒有像龐翔幾人一樣對查明厭鬼存在的真相心生執念。

    “姑娘可有話要交代我?”大嗓門的沈平特地壓低了聲音。

    這邊,王妧和沈平低聲交談。

    另一邊,詹小山和兩名下屬也產生了分歧。

    “我想留下來。”邢念憋着一口氣。他不想白白錯過這個查明天池盤失靈原因的機會。

    詹小山有些猶豫。

    “老大,如果我大哥還活着,你一定會支持他的,你一定會說,‘去做吧,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對不對?”邢念追問道。

    “都是那個冒進的計劃害了他的性命。”詹小山臉上的神情說不清是自責還是懊悔。

    “那現在呢?”邢念急道,“王姑娘可不是冒進之人。”

    詹小山愣了愣。他沉思片刻,終於鬆口。

    他伸手拍了拍邢唸的肩膀,說:“活着回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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