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修正系統 >250 僞裝
    天時尚早。

    王妧獨自回到北樓。

    還沒踏入小院門,她便聽到一道耳熟的人聲。

    “哪兒的話……我那裏還多着呢,一個人也用不完,回頭……”

    說話的人瞥見門外的人影,頓時停下話頭,飛快向圍在他身旁的士卒拱手告罪,即向門口迎去。

    “姑娘總算平安回來了。”高侍衛笑着說。

    王妧看了看各歸原位的守衛,又看了看高侍衛。

    高侍衛一看就知道王妧心裏在想些什麼。

    他首先說起武仲的情況。

    “武仲大哥醒了,一直吵着要下牀活動,還好路嬰勸住了他。”

    王妧點點頭,說:“我去看看。”

    高侍衛自動跟上去,一邊走,一邊解釋他的行蹤。

    “公子派人送信到丹荔園,我一聽說姑娘從濁澤裏出來,就連夜趕來了。”

    “丹荔園是什麼地方?”

    “是個種丹荔的莊園,主事人人稱魏婆婆,從前曾追隨先皇、在宮禁行走。最近這段時日,公子便在此園落腳。”

    “魏婆婆……”王妧一邊在腦子裏回想,一邊問,“她的名諱是?”

    高侍衛說了三個字。

    王妧恍然想起,她曾經在祖母崔氏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魏知春那毒婦又進讒謗,害我崔氏顏面掃地……

    類似這樣的痛斥和咒罵,王妧幼時聽過不少。

    “泰和三年,先皇設置緝刺庵,擢女官魏知春爲緝刺庵督主。”

    高侍衛心中驚歎。

    他補充說:“之後,緝刺庵被廢,督主罷黜。如今爲了避諱,都將緝刺庵稱作舊庵。”

    王妧想不起緝刺庵被廢的原因,也不清楚舊庵這一名稱是在避諱什麼。

    她只知道,緝刺庵和鎮察司天生就是死對頭。

    一舊、一新。

    一個要趙玄生,一個要趙玄死。

    到最後誰能如願?

    “靖南王麾下的赤猊軍怎麼會在丹荔園?”王妧問。

    “這個……”高侍衛有些猶豫,“這個……丹荔園地方又大,位置又好,也許……唉,我也不太清楚。”

    王妧見狀,便沒有問到底。

    “罷了。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阮嘯。

    高侍衛當即表示,他一定會打聽清楚來回報。

    二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面南的那一排營房前。

    王妧記得路嬰和武仲合住一間。

    此時,濃濃的湯藥氣味正從二人所住的那間營房的窗口飄散出來。

    路嬰聽見門口的響動,擡頭便看到王妧的身影。

    他放下手裏那把舊蒲扇,繞過煮藥的火爐走上前來,小聲告訴王妧,武仲方纔喝了藥、已經睡着了。

    王妧鬆了一口氣,說:“正好,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傅泓昏迷不醒,我懷疑她中毒了,你回梓縣去,把我的猜測告訴莫行川,讓他派人送譚漩來宿所。”

    路嬰聽得眉頭打結。

    “可是,武仲大哥受了傷,我一走,姐姐身邊就沒有能用的人了。”

    王妧說:“你放心,有龐翔在,而且……高侍衛也來了。”

    一旁的高侍衛聞言,嘴角露出微笑。

    “是。我定不辱命。”他面對着王妧,目光落在路嬰身上。

    路嬰無奈垂下頭,答應一定把話帶到。

    他自去準備行程要用到的

    馬匹和乾糧等物。

    王妧又等了一會兒,武仲才轉醒過來。

    “我們待在宿所的時間不多了。”

    “沒有那小子在旁邊聒噪,我早就好了。”武仲的聲音依然虛弱。

    高侍衛用木筷翻動着放在角落的藥罐中尚未倒掉的藥渣,但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爲何不讓六安前來?”武仲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他會來的。”

    王妧卻不解釋。

    她來見武仲似乎只是爲了說幾句話,而武仲也沒什麼談興。

    高侍衛在這時走到武仲牀前,插話道:“我們在荒野中遇襲的那一夜,六安大哥說,來襲者是暗樓長老烏翎派來的。我回到容州後打聽了一下,烏翎這個名字在容州不爲人知,但在棘、奉兩州卻小有名氣。她名下經營着十八家生藥鋪,和滁州、雲州、甚至是京城的醫館都有往來。”

    王妧被他的話引出疑惑。

    “奇怪了,紅姬就在容州,來殺我的卻是原本遠在棘州、奉州的烏翎。”

    高侍衛聽了,解釋說:“不奇怪。紅姬和烏翎是爲了爭奪長老之位纔將姑娘視作死敵。紅姬落於人後,對姑娘的敵意也被烏翎分去一部分,這對姑娘來說是好事。”

    王妧聽他說出這樣的內幕,疑惑不減反增。

    “你……”

    高侍衛急促出了兩口氣。

    “我是……急於打聽到對姑娘有用的消息,才暗中聯繫了耳報。請姑娘相信我。”

    王妧沉默了一會兒。

    “你把你做的事告訴端王,讓他處置吧。”

    “公子會殺了我的。”高侍衛臉色煞白。

    一滴冷汗順着他的額角、經過他的下頜淌入他高高的衣領。

    風吹進營房,他打了一個冷顫。

    小院的地面又鋪了一層新的枯葉。

    宿所外,有匹馬踩着路面半乾半潮的枯葉,踟躕不前。

    騎在馬上的勁裝少年心神不寧,忍不住回頭又看了宿所一眼,才向北飛馳而去。

    道旁稀疏的灌木逐漸變成新發的矮枝,而後,矮枝又被茂盛的叢林取代。

    這條路,路嬰跟隨龐翔走過很多次。

    他心裏清楚,穿過這片樹林,再經過兩個村子,天黑時分他就能抵達梓縣。

    然而,近道難行。

    昨夜的雨水讓路面變得坑坑窪窪。

    路嬰騎馬顛簸走了一陣,路面才變得平坦些。

    又走了一陣,他拐過一個轉彎,忽然看到了路中間橫着幾棵合抱的大樹。

    他素來膽大,縱馬一躍而過。

    哪知,馬匹落地的兩隻前蹄先後踩中了埋於土中的尖銳木樁。

    路嬰被甩落馬背。

    枯枝擦破了他的臉頰和衣袖。

    他的右腿撞到了路邊一顆石頭,一時動彈不得。

    受了驚的馬匹已經跑得不見蹤影,還帶走了他的乾糧和水。

    這裏前後沒有着落,天一黑,不知有多少山林野獸出沒。

    他的下場,是被餓死、被凍死、還是被咬死?

    “爺爺……”

    他按着發疼的傷腿,試了幾次也無法站起來。

    “咔嚓……”

    枯枝斷裂的細微聲響在一片寂靜中清晰地闖入他的雙耳。

    路嬰猛地轉頭看去。

    誰藏身林中?

    誰伐倒了那幾棵合抱的大樹、埋下了那幾排尖銳的木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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