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百里澈起身整理衣物的時候,顧灼華卻忽然推門闖了進來,十分親近的坐在他身前,擺弄着碟子裏的點心自顧自的說着。
“小澈,你看我給你帶點心了,你說師兄的傷是不是已經好了養了兩天感覺沒再咳嗽,穿衣服的擡手臂也沒有那麼費力。我是想問問你,這點心裏的杏仁會不會影響藥效。”
顧灼華擡頭後纔看到百里澈的臉色有些異常,就連額間都帶着一層細汗。是這幾日照顧師兄太累了吧,掏出絲帕擡手爲百里澈擦去汗漬,隨即將一塊點心放進他嘴裏去,眼中笑意淺淺。
“照顧師兄固然重要,可你也是我的朋友啊。你要是因爲照顧師兄病倒,我也會很自責的。”
說起來,百里澈可是幫了她很大的一個忙呢,隱瞞身份,爲她易容,又曾經收留過她,幫她解決了不少問題。可是細說起來,她什麼都沒有爲百里澈做過。
這樣難得的朋友,怎麼能丟下
百里澈似乎也是有所觸動,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避開她的目光,輕聲發問。
“嫣兒,如果對人有所隱瞞,那他們,還會是朋友麼”
“會啊,真正的朋友就像是把一個人劈成兩份,可以從他的身上看到另一個自己一樣。也要有可能是,性格喜歡完全不同,但就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隱瞞,不一定是壞事,或許只是不到說出口的時候呢做人嘛,怎麼能不相信朋友呢我就聽過一個故事,實在是蕩氣迴腸令人回味。”
原來,是他太過狹隘,百里澈心中釋然,將另一塊糕點送進她嘴裏,隨即笑道。
“還是把你的嘴堵上,免得你又講什麼鬼故事嚇唬我。”
兩人正說着,便聽到外間似是有人來了,百里澈下意識將顧灼華拉到身後,上前開門,誰知見到的的卻是一臉凝重的聶江峯,就連他身後跟着的聶昆,臉上都毫無笑意,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雲暮原本在牀上靠着,見聶江峯造訪便直接站起身坐到一旁,隨後沉聲詢問。
“聶莊主造訪杏閣,可是出了什麼事”
“就是那刺客的事,若是爲了劍譜或是心法,便不會朝着杏閣來,我思來想去,杏閣內只有藥材,雲少主,百里公子,還有嫣兒姑娘。這一趟那賊人殺了十幾名昆吾弟子,都是一招致命,手段狠辣殘忍,因此我才擔心,他會不會再來。也請雲少主將事情經過細細講述一遍。”
聶莊主都親自來了,哪裏還有顧灼華說話的份,見幾人都是一臉正色,顧灼華便只好坐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雲暮自知事關重大,更是毫無遺漏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就在衆人沉默之時,聶江峯卻是將目光轉向顧灼華。
“雲少主行事周全,爲人重禮,想必不會有什麼仇家,柳姑娘也是在雲少主的指點下略懂機關之術,可是在外面招惹了什麼人”
顧灼華正打算辯解,卻見榮欽忽然出現,坐在顧灼華身邊毫不猶豫的反懟一句。隨即輕嘆口氣開口解釋。
“侯府機關也被破壞,一處軸心還被賊人帶走。看手法那人不懂機關術,侯府內的暗衛說起,那人身法詭異不像是重南之人,在場各位,怕是誰都沒出過重南。因此,不是我們招惹了誰,而是有人覬覦機關術,無奈出身遼越,對於重南江湖之事根本不熟悉,只能尋找有機關的地方,或是會機關術的人。”
如此一說,衆人才算是茅塞頓開,而顧灼華看向榮欽的眼神也滿是敬佩,偷偷豎了個大拇指隨即低聲調侃。
“賊人都跑到侯府去了,你竟然沒抓着他,看來這侯府的安全也是堪憂。”
“你若是回去,我便一天十二個時辰陪着你,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這樣的誘餌實在是有點危險,顧灼華可是不想嘗試。榮欽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般,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語。
“你可是我的妹妹,又懂機關術,正好做一個引蛇出洞的餌。”
顧灼華伸手拍上榮欽的臉輕輕推開,誰知雲暮卻忽然單膝跪地向聶江峯道歉。
“此事因我而起,更是連累十數名昆吾弟子無辜慘死,此事雲暮自會承擔。找出那賊人,給昆吾一個交代。”
見雲暮如此,顧灼華便也打算站起身說句話,誰知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便被榮欽一把摁下去。
低頭給了顧灼華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朗聲開口。
“此事牽連人命甚多,又和侯府有關,更是少不了遼越之人的事,刑部理當接手。還請聶莊主放心,此事,榮某一定盡心竭力處理妥當,您駐守昆吾即可,至於雲少主,嫣兒,就和我一同住在侯府吧,百里公子不妨也一道去做客,若是有個受傷,也好及時處理。”
果然是經過大場面的人,一出場便把事情處理的如此妥帖,反觀自己,好像就只知道維護師兄和自己。
顧灼華低下頭擺弄着手裏的衣角,忽然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存在。誰知榮欽卻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還屈指在她手裏撓癢癢。
這一下,顧灼華便是笑了起來,擡起頭的瞬間,正好撞見榮欽帶着笑意的一雙眼。
“傻笑什麼回家了。”
不用解釋,更不用顧慮,下一刻榮欽便已經抱着顧灼華飛身而起,而顧灼華則是被忽然的失重感嚇了一跳。耳邊的風聲獵獵而起,衣角被高高揚起幾乎成了個蘑菇,而榮欽卻是笑着,好像她的反應都是他的計劃之中。
“啊啊啊......榮欽你飛之前都不告訴我,也不怕把窗戶撞壞了,就這麼出來,嚇我一跳。”
“我分明打了招呼,是你太笨。有我抱着你,害怕什麼不必看腳下的山河,只管看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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