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依然看着天空:“連他都要把自己罩在黑袍下辦事,怕的是更高處的光芒吧。”
兩個時辰之後,雲州府衙。
他們真的是穿街過巷回來的,而且故意選了人更多的路線。
林葉進城之後就堅持着自己走路,他既然給了金勝往承諾,就要把承諾的事做好。
躺在擔架上大部分人看不見他的樣子,走在路上,人們最起碼會記住有這樣一個很漂亮的少年在隊伍中。
府衙後院,金勝往讓人專門收拾出來一間屋子,幾十個人忙前忙後,把這屋子變成了一間牢房。
後窗被堵死,前窗也不例外,那黑袍人被十幾道鎖鏈捆了,被捆住的若是一頭大象應該也要罵街了。
金勝往看向林葉:“你不出去?”
林葉:“我知道的多,我就更重要,我更重要,大人也更安心。”
金勝往嗯了一聲,然後吩咐人都退出去,屋子裏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黑袍人早已醒了,面具背後,那雙眼睛陰沉沉的看着金勝往和林葉。
他說:“不要試圖摘下我的面具,然後讓我安然離開,你們大概還不會死的很難看。”
金勝往沒回答,林葉回答:“那我們就聽你的話,不摘你的面具......寧先生。”
黑袍人的肩膀都抖了一下,如他這樣的人,緊張起來,原來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太大區別。
他說:“你們啊,爲什麼要自尋死路?”
林葉道:“那摘了吧。”
於是上前把黑袍人的面具摘了下來,面具背後那張臉真的是很儒雅,哪怕他現在因爲緊張害怕還有些憤怒,所以臉型稍稍有些扭曲,可看起來還是那麼儒雅。
城主府幕僚,城主布孤心的心腹,寧儒傘。
寧儒傘:“你好大的膽子!”
林葉看向金勝往,金勝往對林葉點了點頭,於是......
啪的一聲!
林葉一掌扇在寧儒傘的臉上,那張臉就更加扭曲起來。
“找死!”
寧儒傘暴怒,他一掙扎,十幾條鐵鏈全都繃了起來,可好在是有十幾條,好在他也受了傷,好在林葉知道制穴,好在之前那幾十支弩箭雖然箭頭是鈍的,可是抹了麻藥。
林葉道:“有些嚇人。”
金勝往:“你不是說你會點穴嗎?而且你剛纔已經點過了。”
林葉道:“我覺得不大牢靠,有些時候我不是信不過自己,我只是擔心不夠多。”
林葉看了看金勝往,在這位正四品高官的臉上,看到了些許的愧疚。
林葉把藥粉用水泡開,然後朝着寧儒傘身上的傷口灑,寧儒傘的儒雅,全都化作了三字經,如果此時真的是一頭大象的話,它大概也是這麼罵的。
等了一會兒後,大概是起效了,寧儒傘看起來變得軟了些。
“你們真的不知道犯了多大的錯?”
他似乎也是懶得掙扎,靠着那看向金勝往:“你好歹是做了十幾年官的人,爲何這般愚蠢?”
金勝往看向林葉:“麻藥灌進嘴裏的話,能不能讓他不說話了?”
林葉:“沒試過,大概能。”
金勝往:“那你去吧。”
林葉再次看向金勝往,這次金勝往那張臉上連一點兒愧疚之色都沒有,竟是還有淡淡的理直氣壯。
林葉邁步走到寧儒傘身前,寧儒傘:“你敢灌我?”
林葉:“嗯。”
然後灌了。
金勝往看向林葉道:“雖然手裏有了這樣一個人,可是有沒有用,誰知道呢?”
林葉道:“你知道,我師孃有個師妹。”
金勝往:“不然我爲何要信你的話?”
林葉看向寧儒傘:“我在問他。”
寧儒傘表情明顯變了。
林葉道:“所以我現在要趕回去阻止郡主來,大人最好盼着我能,城主府那邊大概也在盼着我能。”
林葉是求了金勝往,而金勝往是冒了巨大風險,纔有了現在這個局面。
所以林葉必須說話算話,他要幫到金大人,郡主大人如果那麼快就來的話,金大人和城主府那邊的人來不及見一面,那金大人可能依然仕途不保。
金勝往問林葉:“你真的十四歲?”
他之前問過,林葉回答過,他信了,可他現在還是又問了一遍。
林葉點頭,回答過一次的話,他不想再多一遍,點點頭他都覺得有些浪費。
金勝往又問:“那你何來的勇氣直接找到我?”
這個問題金勝往也問過,林葉在第一次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說了很多話,每句話都有很多個字,所以打動了金勝往。
“強者一往無前,弱者抱團取暖。”
林葉說完後轉身走了。
金勝往覺得這個回答很有道理,但是他覺得自己稍稍受了些侮辱。
嗯,是的,但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