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踩石板都能踩碎。
可那石子落的精準,就在他下腳的時候,石子正對着他腳底一處穴位。
那壯漢踩下去,然後啊的叫了一聲,立刻就把腳擡起來,單腿跳着蹬蹬蹬的後退。
林葉看着那壯漢輕聲自言自語:“腎差。”
做足療,林葉向來擅長,婆婆那時候很喜歡,說捏捏腳會睡的稍微踏實些。
壯漢疼的額頭都冒了汗,第一次,被一個小屁孩子戲耍,他覺得無法忍受。
暴怒之下,又要上前。
“靈山奴。”
馬車裏有人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有着魔力一樣,那壯漢聽到後立刻就轉身回去了。
他跑到馬車旁邊,以他身高,得蹲下才能扶着車上的人慢慢下來。
林葉站在那看着,頗有些好奇。
車上下來的是個大概年紀不太大的男人,此時已到了夏天,可他居然還披着厚厚的貂絨大氅。
他看起來個子不矮,比林葉還要稍稍高些,卻格外清瘦,臉上雙腮略微有些凹陷。
他下車後就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幾聲,林葉聽到後就又自言自語了一句。
“全身都差。”
他聲音極輕,可那病的很虛弱的年輕男人卻聽到了,笑了笑道:“林公子,好本事。”
林葉道:“我錯了,原來耳朵是好的。”
那壯漢從馬車上拔下來一根火把,用力一晃,那火把就燒了起來,他彎着腰扶着病青年往前走,用火把照亮。
也是在火把亮起來的時候,林葉看到了馬車上的標徽,是一隻飛鳥。
一隻尾巴很長很長的飛鳥,這樣的鳥兒可不多見,火把亮起來的時候,那鳥兒彷彿活了一樣。
如此畫工,用在一輛馬車上,似乎顯得有些糟蹋。
“林公子,抱歉。”
那病青年一邊走一邊說話,說幾個字,便會喘息着休息片刻。
他也總是在咳嗽,聽起來令人揪心。
他走到林葉不遠處的時候,好像已經很辛苦,用那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對他來說,每一分力氣都不能浪費纔對,可他還是一絲不苟的抱拳行禮,:“我叫莊君稽。”
林葉聽到這個名字後心裏微微一動。
他看到了那飛鳥標徽,就猜到這馬車是雲州城最大的黑道勢力青鳥樓的車。
其實大到如青鳥樓這樣,已經不能算是黑道勢力,青鳥樓的生意龐雜,門人衆多,所以說是江湖宗門應該更合適。
然而青鳥樓是黑道起家,所以就算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做正經生意,身上的標籤還是不大好撕下來。
青鳥樓會出現在這,大概和林葉這七天來都在找人有關。
林葉能想到這些,他沒想到的是,青鳥樓的二當家會親自來。
林葉也沒有想到,莊君稽會看起來這麼年輕,即便病懨懨的,月色下看他也就二十幾歲三十歲的模樣。
到再近一些,藉着火把光,林葉纔看到莊君稽兩鬢上隱隱有些白髮。
雲州城的人都說,先有莊君稽,後有青鳥樓。
他是二當家,可也誰都知道,青鳥樓的一切都是他打下來的。
他爲何身子處處不好?
打的。
他遍體鱗傷,換來青鳥樓蒸蒸日上。
與他打過的人就沒那麼好了,都死了,所以還有人說,雲州城黑道第一高手就是這個走路都喘的病人。
嗯,以前。
那時候他掌中有劍,現在他掌中,只剩下一根柺杖了,這個柺杖就是壯漢靈山奴。
人都說他莊君稽才應該是青鳥樓的大當家,因爲大大小小數百戰,每一次都是他一往無前。
有人當面對莊君稽說過,先有莊君稽後有青鳥樓這句話。
他回答說,先有方凌渡,後有莊君稽,所以青鳥樓永遠姓方。
現在,這個傳奇,站在了林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