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有幾輛馬車從快活鄉樓下經過。
子桑長魚是何等的眼力,只是隨便瞟了一眼,眼神就微微變了變。
他自言自語道:“錦衣侯的車馬。”
赫連遊歌都聽過冬泊錦衣侯的名字,所以也往下看了看。
那幾兩馬車看起來很普通,一點都不奢華,也沒有明顯的標徽。
似乎是看出來赫連遊歌臉上的疑惑,子桑長魚道:“錦衣侯體弱多病,盛夏也穿貂絨,他手下的人,衣服肩膀上,也都有一朵用貂絨做出來的小花。”
赫連遊歌仔細看了看,這才注意到那些車伕身上的特殊標誌。
“他怎麼會到草束城來?”
子桑長魚又自言自語了一聲。
下邊的馬車裏,錦衣侯寧舒坐在那,車廂裏顯得有些悶熱,可他卻把身上的大氅裹的很緊。
所以作爲客人,哪怕是在不開窗的馬車裏格外不舒服,還是要忍一忍。
天水崖司禮神官坐在寧舒對面,閉目養神,陳微微就坐在他身邊。
司禮神官看起來氣定神閒,好像也並不覺得車裏悶熱,而陳微微的臉則有些發紅,額頭上也有些細密的汗珠。
“抱歉。”
寧舒忽然說了一聲。
陳微微連忙道:“寧侯客氣了。”
寧舒伸手要去把窗子推開,陳微微連忙也伸手攔了一下。
陳微微道:“若開窗,一是對寧侯身體不好,二是會讓人知道寧侯車裏還有別人。”
寧舒微笑着點頭,對這個年紀不大,卻心思縝密的少年格外欣賞。
一個坐在寧舒馬車裏的人,影響大到連怕寒怕風的寧舒都要開窗。
那麼這個人是誰,立刻就會引起許多人的好奇。
畢竟這草束城裏龍蛇混雜,而且如今還有子桑家插手,就更爲複雜。
陳微微一驚。
車窗車門未開,車廂幾乎密閉,寧舒又沒有往外看,他是如何知道的?
寧舒卻沒解釋,只是繼續說子桑家。
“子桑長魚的父親,是子桑家家主子桑樂的弟弟,子桑家的第二號人物,子桑居,他的母親是長魚家家主長魚敬宮的三女兒。”
寧舒語氣平緩的說道:“一個人的名字裏,有子桑和長魚這兩大姓氏,這個人從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子了。”
陳微微在想的是,寧舒這樣的人,不該無緣無故的給他講這些。
所以陳微微把這些名字都記了下來,他覺得以後說不定會用到,尤其是寧舒着重說的這個子桑長魚。
寧舒道:“咱們在草束城要休息兩天,補充物資後再啓程,還要走上十幾天才能到都城。”
他看向陳微微笑道:“我知道上陽宮規矩森嚴,但並不戒女色,草束城裏好玩的地方有許多,陳公子可以轉轉。”
陳微微剛要說話,司禮神官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他微笑着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隨便走動,只在客棧休息即可。”
陳微微俯身:“弟子遵命。”
寧舒卻笑了笑,似乎對司禮神官的態度,不怎麼在意。
“咱們不住客棧。”
寧舒道:“我在草束城裏有個園子,不算多大,應該比客棧住着舒服些。”
他看向陳微微:“陳公子可知道,人生最短的一段是什麼?”
陳微微搖頭。
寧舒聲音很輕,但語氣有些複雜的說道:“是青春年少。”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再多說什麼,陳微微沒太理解,可是司禮神官卻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