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苗子沒心沒肺，瘋狂大笑。
樂極生悲。
顧寒覺得他有點吵，隨手一巴掌將它扇飛。
元小夏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羞恥了！
稍稍問了幾句。
顧寒這才明白，對方是在幾年前，恰好就是在和他差不多的時間段，完成了擺渡人的考驗，成功地當上了一名擺渡人，而那個讓冷妹子無比抗拒的二百五的席位……自然地就很湊巧地落在了元小夏頭上了。
“你就沒跟殿主說。”
他有些納悶道：“換個席位嗎？”
“啊？”
元小夏一愣，茫然道：“我……我沒見過殿主啊！”
事實上。
這纔是正規流程。
試煉者通過考驗之後，往往由黃泉殿派人來授予席位，賜下鬼面鬼袍黃泉符，然後進一步瞭解和學習關於鬼族的種種以及黃泉殿的規矩，最後則是感悟黃泉神通……想要見黃泉殿主，基本不可能。
像顧寒這樣的，屬於特例中的特例。
他這才明白。
黃泉殿主給他和冷妹子，尤其是他的優待究竟有多大，甚至他毫不懷疑，只要他不違反底線，投靠鬼族，哪怕就是想和黃泉殿主互換席位……對方都有可能答應！
“你師父呢？”
想到這裏，他又有些好奇，“就沒跟他提過？”
“提了。”
元小夏捏着裙角，委屈巴巴道：“她……不讓我換。”
“爲何？”
“她說……好記。”
顧寒：……
“會好起來的。”
想了半天，他只能說出這句屁用沒有，但總歸還算得上是安慰的話。
收起感慨。
他轉而不再多提，和董適簡單交代了幾句，讓他靜候佳音，便直接離開了。
……
總會，三層。
董適回來時，見侯震依舊端坐在那裏，趙老幾人也沒走，只是誰都沒說話，氣氛很凝重。
見他歸來。
侯震心裏有些不舒服，眉頭微皺，淡淡道：“使者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董適搖搖頭，“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一路摸爬滾打。
他自然不會蠢到將顧寒的話說給侯震聽。
更何況。
顧寒雖然把話說得很滿，可他冷靜下來之後，越來越覺得這事不靠譜，心裏更是沒抱多少希望。
“哼。”
侯震自然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只是也懶得問，面無表情地囑咐道：“能和使者談天說地，看來你很清閒，剛好，你將商會最近三千年的賬目整理整理，七天以後，我要查看，明白了嗎？”
“強人所難！”
趙正忍不住道：“這麼多賬目，這麼多業務，別說七天，就是一個月也整理不完，你……”
“有道理。”
侯震點點頭，瞥了他一眼，“既如此，你就幫着他一起整理好了，商會不養閒人，組織也不收廢物，若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的話，那留你們何用？”
說着。
他緩緩起身，越過董適，徑直離開了。
至於顧寒先前威脅的話。
他只當是個笑話！
你是擺渡人又如何？
你說不讓我幹我就幹不了了？
組織是你家的？黃泉殿是你開的？殿主他老人家全都聽你的？
怎麼可能！
……
“球球真可愛！”
“鳳汐姐姐真漂亮！”
“馮大哥真沉穩！”
“顧大哥真帥真霸氣真厲害真無敵真了不起！”
落雲界天幕外，元小夏已是得知了幾人的身份，嘰嘰喳喳，把幾人誇了一圈，只是輪到樹苗子的時候，畫風突變，“阿樹真……綠啊！”
元小夏對顧寒有這麼長的評價，自然是有原因的。
身爲擺渡人。
黃泉殿的預警，她自然也收到了，只不過直到剛剛她才知道，在黃泉世界內大殺四方，挫敗鬼族陰謀，除掉了一個天大隱患的神祕擺渡人……竟然是顧寒！
沒有意外的。
她果斷化身成了顧寒的小迷妹。
“難得。”
顧寒看了她幾眼，不吝誇讚道：“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麼高的修爲。”
當年他在這個年紀。
還在爲了幾顆靈晶拼死拼活，修爲更是低得不能直視。
“選擇不同，際遇不同。”
千夜心中卻是波瀾不驚，“在東荒那種小地方，一滴超凡物質都能讓人打生打死，可換作這裏，根本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層次不一樣了而已，當然了，有人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小地方雖然難有大成就，可勝在安穩。”
“只是……”
看到少女崇拜的眼神，顧寒的眉頭卻皺了起來，“恕我直言，你的性子……其實不適合當擺渡人。”
黃泉鬼族。
神祕，強大，兇殘，可怕。
就算是如嶽青那種經驗豐富，實力強橫的擺渡人，也死在了黃泉世界中，更遑論這樣的單純無知少女了。
“顧大哥別小看我！”
元小夏有點不滿意，噘嘴道：“我已經執行過一次正式的任務了！”
顧寒驚訝了，“你自己？”
“嗯吶！”
“怎麼完成的？”
“也沒什麼啊。”
元小夏歪着腦袋想了想，認真道：“我進去之後，一個人躲起來，今天偷偷打死一個，明天偷偷打死一個，過了半年多……打死的鬼族數量差不多了，就完成任務回來了。”
“就這？”
“對啊。”
“……”
顧寒一臉無語。
回想到他和冷妹子的那次，雖然贏了，可最後也差點沒回來，只能說是個慘勝，跟元小夏一比……他甚至懷疑對方進錯了地方，那些鬼族那麼傻的？眼睜睜讓你暗殺，半點反應都沒有的？
真這麼好對付。
擺渡人還會有這麼大的犧牲？
“比不上顧大哥你。”
元小夏卻毫無自覺，謙虛中帶着羨慕，“鬼王誒！那可是鬼王！要是我遇到了，肯定就活不了了，顧大哥，你是怎麼跟她斗的，能再跟我詳細說說嗎？”
“一個醜東西。”
顧寒搖搖頭，“提她做什麼，倒胃口！”
砰砰！
馮十六的心不爭氣地跳了兩下。
元小夏眨了眨眼，“額……有多醜？”
“嗨呀！”
樹苗子趁機跳了出來，唏噓感慨道：“說起那丑三孃的醜……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吶……”
字字如刀，句句如箭。
將馮十六的那顆心捅得千瘡百孔，血淋淋的。
穩住！
一定要穩住！
他暗暗告誡自己，如今正一步步接近擺渡人的核心圈子，馬上就要見三號了，形勢一片大好，一定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你已經是個合格成熟的臥底了！
擋得了刀！
捱得了罵！
受得了……奇恥大辱！
它說的是鬼三娘，跟你馮十六有個屁的關係！
他心中默默唸叨，不斷麻醉和安慰自己。
“恩？”
正在樹苗子唾沫星子亂飛，元小夏聽得如癡如醉，馮十六心如刀割時，顧寒和鳳汐神情一動，齊齊朝着後方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