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
只是因爲她的面容，根本看不見。
朦朦朧朧。
似真似幻。
好像隔了一層紗一樣。
不知爲何。
看到這女子，顧寒心頭一酸，一道血脈相連的感覺頓時浮上了心頭。
似乎……
眼前這女子，是他最親近的人。
恍惚之間。
那女子已是來到了他面前，纖手瑩白若雪，緩緩撫上顧寒的面頰。
“小弟……”
一聲呢喃傳來，好似燕語鶯啼，又宛如泉水叮咚，說不出的空靈動人。
動人之下。
隱藏的卻是無盡心疼之意。
小弟？
顧寒微微一怔，下意識道：“你，是我姐？”
女子不答。
輕輕撫過他眉心，那片寂然不動的大衍劍經，竟是微微顫動了一瞬。
“唉。”
輕嘆聲再次響起，女子輕聲道：“爹對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顧寒又是一怔。
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他突然想迫切地知道自己的一切，自己是誰，黑劍哪裏來的，親人有哪些，以及……
“我爹，是誰？”
這，纔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轟！
轟隆隆！
他沒等到答案，等到的只是一尊天嶽般的鬼影降臨而來！
身形同樣朦朧。
隱約可見對方頭上的鱗甲。
“是你……不對！”
兩道如炬的目光落下，照在了顧寒身上。
“這是你的化身？”
“你的實力不該這麼弱！”
他有些懷疑。
人，還是那個人。
可，又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
“鬼帝？”
到了此刻，顧寒哪裏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遍數鬼域。
能有這種超越了本源境之上實力的，唯有鬼帝一個！
“不管是不是你！”
“你今日都要死！”
鬼帝的聲音再度響起，話落，目光一轉，又是看向了那女子！
“你知道麼？”
那女子輕聲開口，語氣中帶着不滿，“我等了多年前，纔等來一個跟他見面的機會，你……不該打擾我。”
說到最後。
那本來清脆靈動的聲音裏，直接出多了一道驚天殺機！
一轉身。
纖手輕輕一擡，一柄幽黑斷戈已是落在了手中。
嗡！
斷戈輕顫，雀躍不已。
“你要戰，本帝奉陪！”
鬼帝怒喝一聲，鬼軀一震，無盡狂暴的鬼力傾灑而下，似有毀滅天地萬物的氣勢！
鬼力來襲。
女子卻似仿若未覺，輕輕提起斷戈，聲若黃鶯，“崩。”
話音落下。
赤足輕輕擡起，向前一步，一抹紫意瞬間自身上升騰而起！
嗡！
手中斷戈輕顫一聲，吐出一道紫芒，沖天而起，化作了一顆紫色的大日，高懸混沌空間內！
“哼！”
鬼帝也不意外。
他深知女子的可怕。
從一開始的弱小，到之後的與他分庭抗禮，再到今日……已是隱隱超越了他！
被他視爲生平第一大敵！
念及此。
他再無任何保留，傾盡全力，一根山嶽般的鬼指落在紫陽之上！
所過之處。
這片似存非存的混沌空間，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轟！
鬼帝一指和紫陽相互碰撞，鬼力紫芒交織不停，引得這方混沌空間震動不休！
……
鬼域。
一聲悶哼傳來，鬼帝的那隻鬼手瞬間炸裂，鬼血四散，一抹紫意不斷升騰，瀰漫數萬裏！
“豈有此理！”
看着血肉模糊的鬼手，鬼帝又驚又怒！
他沒想到。
他已經足夠高估重視那那女子了，可沒想到，對方這次復甦之後，實力之強，還要超出了他的預料！
轟！
鬼軀一震，掙得鐵索嘩嘩作響，入肉三分，大量的鬼血灑下，又是化作了驚天一擊！
……
混沌空間內。
狂暴的鬼力炸裂後退中，忽的又是一聚，化作了一張幾能吞天食地的大口，攜帶無邊鬼氣，殺氣騰騰，竟是一口將那紫陽吞了進去！
女子並不在乎。
斷戈一轉，赤足一擡，又是向前一步，輕聲道：“滅。”
話音落下。
她身上的紫意中，又是多出了一抹藍光！
砰！
那大口輕顫一瞬，轟然炸裂，無邊的紫意和藍光交織下，對方的鬼力快速消殺一空！
……
鬼域。
核心之地。
一聲痛苦響起，鬼帝再次遭受了重創！
“引。”
“祭。”
“鎮。”
“……”
雖然只是意念交戰，可女子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傳了過來。
每說出一個字。
便有一道光芒亮起，鬼帝身上也會多出一道傷口！
鬼血灑下。
每一滴都重如山嶽大星，引得這方空間地動山搖，地面溝壑縱橫，滿目瘡痍！
……
混沌空間內。
橙，黃，綠，青，白，黑……
眨眼間。
女子已是邁出了八步。
斷戈之上八色華光纏繞，對應着八種不同的攻勢。
不遠處。
顧寒突然醒悟了過來！
鎮，引，祭，崩……殺。
一個字，代表一種顏色，九色華光，就是黃泉殿代代相傳的九大神通！
他心中恍然。
怪不得擺渡人領悟黃泉神通，不管是主動亦或者被動，都離不開那石像。
這些神通。
本就是……出自她手！
“果然。”
他看着女子九色華光流轉的背影，輕聲道：“你是零號擺渡人。”
“零？”
女子身形一頓，溫言道：“那是他們對我的稱呼，你應該叫我一聲姐。”
“……”
顧寒沉默。
他可以心甘情願的叫墨塵音姐姐，也可以被動屈服，喊商清淑一聲姐姐，可如今真遇到了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姐，他反倒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對他而言。
除了顧天之外，在親情這方面，始終有着缺失和些許的扭捏感。
“無妨。”
女子似知道他的心結，也不在意，“現在的你，還不認識我，以後你自會明白一切。”
“不必多想。”
見顧寒沉默，她溫言道：“好不容易復甦一次，來，咱們姐弟合力，看看能不能殺了他。”
“我？幫你？”
顧寒一愣，“怎麼幫？”
鬼帝也好。
這個神祕的姐姐也罷。
他們兩個的力量層次，已經完全超過了他的理解範疇了。
他覺得。
他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做個戰場記錄者。
“不難。”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清麗動人，“用你的黃泉葬。”
“黃泉葬？”
顧寒又是一愣，下意識道：“你不會嗎？”
“我不會。”
“不會？”
顧寒有點懵。
“因爲……”
女子輕聲道：“黃泉葬，是你獨有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