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她被迫出家後,前夫跪着求原諒 >第74章怎麼去鬥,怎麼去爭。
    “莫非姐姐有事請我們幫忙?”周瓊看了看宋也,又把目光移到許妍身上。

    以許妍的能耐,有什麼辦不到的事,需要請她們?

    黑貓也想知道許妍的用意。她跟許妍都快一年了,仍舊捉摸不透許妍的腦回路。

    許妍拿起茶杯,低頭抿了口。

    幫忙嗎?最多她也就來看看秋後詩社是否如汪晨所言。

    她放下茶杯,好笑道:“幫忙的事倒沒有,只是不解於你們爲何在偏遠之地建下桃源。秋後詩社……秋後萬物凋零,往前乃是更爲寒冷的冬日,詩社怎麼起這麼個名字?”

    “尚書此言差矣,夢得曾寫過一首《秋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宋也俯身坐於許妍的對面,笑着回道。

    不過秋後詩社的名字來源,取自“秋後問斬”一詞。她們幾個意氣相投的姐妹們,用萬物凋零、朝代更迭等事,取樂解悶罷了。

    許妍揚了揚眉,對這個秋後詩社有了新的看法。

    周瓊聽到許妍並無所求,登時鬆了口氣。她也跟着坐下,笑着打岔:“姐姐方纔所寫的文章中,提出單極世界一說,令我心癢難耐,忍不住想要和姐姐深談。”

    “一陰一陽爲之道,可這千百年來,陽盛而陰衰。

    頭頂的天只有白日而無夜月,君民上下一心,虐女成性。我們不過僥倖清醒,卻無法更改現狀,只得避世至此。”宋也也很讚賞許妍所做的文章,可讚賞之餘免不了自傷。

    朝廷不許女子考取功名,建功立業。用《女德》、《女戒》、三綱五常把天下女子困在後宅。

    她得益於讀過幾本書,爹孃又有些權勢,過早的瞭解天下運行的規則。看得到身上捆綁着自己的枷鎖,卻沒有力氣去解開它。只得與朋友苦中作樂,了此殘生。

    可許妍的出現,讓她們看到了另一種希望,一種枷鎖並沒有她們想象的那麼堅固的希望。

    黑貓心底陡然生出幾分悲涼。

    她以爲這些人是亂世中最爲瀟灑的,沒想到她們卻是最無可奈何的。

    許妍聞言,臉上的暖意驟消,正色道:“當你有死的勇氣去戰鬥時,纔有生的希望。何況你生於權貴之家,在此建世外桃源。那些萬萬千千不如你的女子,又該如何過活?”

    ——“姐姐說的沒錯。即便是我所在的世界,底層女性也活的辛苦。某官方統計1987-2017年,農村自殺率是城市三倍以上,其中女性自殺率高出男性一半。

    最嚴重時,三個農婦死者中就有一個自殺。

    2002年之後的十年間,農村女性的自殺率快速下滑。這是因爲女性走出農村,到城市打工,能自給自足的緣故。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只有靠自己,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黑貓看到的這份數據,還是世衛組織健康統計年報、《中/國疾病監測年報》、《中/國衛生統計年鑑》統計的。以前她總覺得底層女性生於拐賣,死於虐待,葬於陰婚是種玩笑。

    後來才知道,現實是多麼可怕殘忍。

    許妍握着茶杯的手一僵,似是被黑貓的話驚到。讓底層女性自給自足,主宰自己的人生嗎?

    “如今朝中爲官者,邪曲勝直。吏者,暴虐殘賊,敗法亂刑。上下不覺,亡國不過頃刻間的事。我們無權無兵無銀,又怎麼去鬥,怎麼去爭。”宋也靠着椅背,思量了片刻,直言道。

    周瓊常遊歷各地,對各地幾年的變化十分清楚。

    她收起玩笑的心態,面帶肅色道:“我們無權無兵無銀,姐姐卻不同。許家富可敵國,你又掌管大梁的錢袋子。加之與國公府、長公主走的近,想要促成這件事,易如反掌。”

    ——“不是吧,不是吧,這就開始集體謀反了?”

    黑貓默默的在心裏給沈皓點蠟。他這個皇帝當的,真的是太沒存在感了。

    事情發展超出許妍想象的範圍。她適時剎閘,故作惆悵的嘆了口氣:“可我畢竟形單影隻,且這無疑於謀反。到時天下人共討,我豈不是連個全屍都沒有?”

    退一萬步說,就算她得秋後詩社的人協助,也需要等待良機。

    自古以來謀大事者都講究一個名正言順,這時候起兵不就成了反民、流寇了嗎。

    周瓊與宋也面面相覷,皆陷入了沉默。她們不過一面之緣,竟一時上了頭,聊及謀反的事。幸好此地戒備森嚴,若被旁人聽到,那還了得。

    朝中的局勢,她們心知肚明。皇上手中的權利被司馬家和許妍對半分,剩一點殘渣,那也是先皇手下的老臣。至多也就和司馬家叫叫板,起不了多大的用處。

    流寇四起,已蔓至京都,大梁挺不了多久了。她們的世外桃源,很快會被戰火殃及。

    許妍見門外夜色將至,起身道:“有人還在等我,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聚。”

    “好。”周瓊脫口而出道。她突然有些羨慕許妍身邊的人,就像是羨慕火爐旁依偎的小貓。哪怕在寒冷的冬日裏,他們也能感受到溫暖。

    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她纔有許妍舌戰羣臣般的勇氣。

    黑貓從許妍的懷裏探出腦袋,偷看着宋也和周瓊,竟從兩人眼裏看出不甘心三個字。

    老婦打着燈籠,在前面引路:“姑娘小心。”

    許妍撫了撫貓背繼而往回折,走到大廳時見顧輕舟規矩的坐在那兒,芙蕖來回的走動着。

    “姑娘,您怎麼就去了這麼久。”芙蕖原想問許妍和那幫人有什麼可聊的。

    但礙於老婦在,便作罷了。

    顧輕舟在看到許妍的瞬間,站了起來。月光下的許妍過分清冷,好似隨時會跟着月光一道消失。他抿了抿脣,走上前將許妍懷裏的黑貓抱走,轉而送上溫熱的湯婆子。

    沉默了片刻,他陳述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夜深了。”

    “回府吧。”許妍很想知道顧輕舟哪來這麼多湯婆子,該不會一直隨身攜帶吧。

    莫非顧輕舟怕冷不成?或是…怕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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