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五十章 這日子讓你們過的!
    “這句話,剛纔不是說過了麼?”

    許銳鋒怎麼記着就是在馬軍長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纔來老鴉窩的呢?

    “放點鹽、放點鹽,不放鹽沒味,喫着不好喫。”

    門外一幫男人開始挖坑埋竈,還有人拎着桶去小溪邊上打水,當水打回來下了鍋,柴火在鍋底下燃燒起火焰,四寶子的聲音傳進了屋:“我剛纔去後廚看了半天,你們怎麼沒醋啊?”

    一個小戰士立馬答話:“沒醋怕什麼的?放了鹽一樣好喫。”

    那一瞬間,許銳鋒看着馬軍長開始皺眉,眉宇之間盡是詢問。

    馬軍長笑了:“是啊,我們的條件的確艱苦了點,這還比之前好多了呢,之前小鬼子封城,鬼子部隊進山,我們在喫飯之前得現拎着槍去林子裏找喫的,能喫上什麼要看能碰上什麼。”

    “你還別說,那段日子也挺美,山裏的榛蘑、山跳、飛龍,尋常館子瞧不見的野味我們都喫着了,在鬼子解除北滿封城之前,我們還吃了頓狼肉。”

    他說話時渾身上下透露着一種驕傲,彷彿那段日子並不苦,即便是苦,馬軍長也不怎麼在乎。

    “狼肉不好喫啊,柴,還澀,反正這麼說吧,食肉動物的肉除了熊,都不好喫,咱說這話可不吹牛啊,這是沒碰上老虎,要不非帶這幫小子喫點虎肉不可。”

    馬軍長在嬉笑間說完了那段艱苦歲月,對於打不着獵該怎麼辦隻字不提,緩緩讓表情變得嚴肅說道:“剛纔你不是問怎麼又提你大老許還有沒有地方可去的這句話麼?”

    “其實我問的不是你的人,我知道你媳婦在我們大後方根據地,我問的你的心。”

    “心?”

    許銳鋒更納悶了。

    馬軍長解釋的說道:“一個男人啊,他要是琢磨總琢磨建功立業,那一定是來自心裏的渴求,在他心裏的某個地方總是在重複不斷的提醒着,你得成事啊,不成事誰能看得起你?”

    “想要變得有錢也一樣,不管有錢以後買多大個院子,他要裝的都不是睡覺用的那張牀,是藏在腔子裏始終不敢拿出來的心。”

    “我們成家、立業、報國,是看上了之後的種種好處麼?不是,眼下就算有人跟你說打走了小日本有多少多少好處有什麼用,子彈能拐彎啊?它不能。可是,腔子裏那滾燙的心有地方擱了,你把這玩意兒安放在希望的位置上,人動起來就顯得那麼自然、那麼自信、那麼胸有成竹,瞧着就有樣兒。”

    馬軍長換了個姿勢,不在看着許銳鋒:“原來啊,你的心在家裏,在溫婉身上,那時候你在北滿城走的每一步都有跡可循……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他轉身走向了土炕,順着炕蓆底下拿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許銳鋒撕開信封后,看見了信件上書寫的娟秀字體,第一反應便是這應該是個女人所寫。

    “經調查,許銳鋒身世並不複雜,儘管故意掩蓋過,卻依然能追本溯源。他曾經是天王山大當家獨子,後天王山被剿滅……”

    這封信上寫着許銳鋒的生平,他去過哪,幹過哪些壞事,只要有人知道又或者江湖上傳開了的,這封信上都有寫。當然,那些只有他和老鷂鷹清楚的事,這封信上並不存在。

    “經過組織判斷,接觸此人的時候應儘可能謹慎,往北滿地下工作的同志能夠重視起來。”

    馬軍長自顧自的說着:“這封信是繡娘從北滿城送出‘徹查溫婉丈夫許銳鋒’請求後,組織上給予的迴應,不過,我沒讓人送進北滿,給扣了。”

    “遠在大後方的組織能瞭解你麼?他們怎麼知道你在北滿城深夜闖入日僑區,只爲了幹掉漢奸白建武;冒險進入李家大宅,就是要取張紅巖狗命?”

    “可我知道,我知道你心在胸口、血是紅的,眼睛裏看不慣的全是小日本子欺壓我族民衆的不忿。”

    “他們說對於你,要慎重,我卻覺着應該多多接觸,換句話說,就算是你有些不光彩的過去被人詬病,我姓馬的不嫌呼。”

    老馬一拍大腿:“生在這亂世裏,但凡有點血性的,誰不想捅死幾個王八蛋啊?做了就做了,錯了就錯了,現在是國難,有罪也往後放,先把這股狠勁兒用在對付小鬼子身上比什麼都強。”

    這幾句話把許銳鋒心裏說的那叫一個舒服,和尚坤相比,這馬軍長顯得更坦誠,既沒拿所掌握的情況當成殺手鐗來給你造成心理上的壓力,也不用這玩意兒要挾你,藉着大家對日本人的恨意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然了,我也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把你弄進來,是不?飯館開業還得有個門檻呢,抗聯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於是我讓人暗中觀察着你,直到你親手把溫婉送走的消息傳到我耳朵裏……當時我就覺着你姓許的是個爺們,起碼懂得天大的罪得老爺們遭,不讓女人受連累的道理。”

    “可溫婉離開以後你變成了什麼樣?”

    “一天悠悠逛逛,那點小心思沒等用呢,立馬就會讓人看出來。”老馬說着說着把自己給說笑了,轉過頭的瞬間,老許也讓他給整樂了:“知道特高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溫婉的麼?”

    “什麼時候?”

    “你對死囚們施恩的時候。”

    馬軍長將發生過的局面逐字逐句的爲他解析道:“宮本明哲就像是一條獵犬,第一時間在這裏邊嗅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也不光是他,稍微腦子轉的快點,誰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一個典獄長,連名聲都不要了的江湖悍匪,你沒事和死囚打什麼連連?你啥時候見過曲光接觸路面上的流氓、衚衕裏的乞丐?”

    “從那一天開始,你、溫婉、老鷂鷹,都讓宮本明哲給盯上了,只是這回宮本明哲學奸了,他不派人跟着你們,就讓人在固定的地點蹲守,只要你們經過,就會立刻記錄,若是沒有經過……北滿城這麼大個地方,在城裏找你們監獄的車還不容易麼?商業街不也就那一條麼。”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老鷂鷹真有兩下子,他把你們那幫人都藏進了運糞車的夾層裏,用幾車真糞、幾車假糞的方式,把溫婉給弄了出去,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快出這片大山了。”

    “她們這一走啊,也算是徹底把你的魂給帶跑偏了,更是把日本子從城裏引了出來。”

    “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帶着人在山裏埋伏,將每一個想要從這座大山過去的日本子,都活活掐死在了山脈裏。”

    老馬轉回頭,又看向了許銳鋒的眼睛:“之前你不是問我們在這兒守着什麼嘛?”

    “礦。”

    “組織裏的專家來看過,我這片山的地底下,埋藏了大片礦石,這東西能爲……啥化學發展提供無與倫比的幫助。反正我也聽不太懂,組織上的意思是別讓小鬼子佔了就行,目前咱們還用不上這些東西。”

    “這我能讓小鬼子發現這片枯樹林麼?就算是專家說這礦有毒,我也不能讓小鬼瞅見,咱們這片土地上,就算是屎殼郎推的糞球也不能讓小鬼子那麼輕易拿走。”

    “就這麼着,我陸陸續續弄死了三波打北滿城裏追逐溫婉腳步的日本人,一個活口沒留。”

    話說到這兒,倆人莫名其妙的同時沉默了一陣,馬軍長像是在等許銳鋒的答覆,老許,則始終在回憶着溫婉離開以後自己的狀態。

    人家說的對啊,溫婉走了以後,真像是帶走了他的魂。還有那肚子裏的孩子,似乎這倆人離自己每遠一分,天上的太陽都顯得不那麼亮了。

    男人,一輩子追求的就像是讓心有個歸宿……這句話說的可真他媽好。

    “唉,老許?”

    “嗯?”

    “你是在天王山長大的,那山林作戰應該是你的強項啊,等有工夫了,把你的本事給大夥亮亮唄,也讓他們這羣小傢伙學學你那本事。”話音落下,馬軍長趕緊找補了一句:“我可不是想把你加入我們抗聯的事划過去,咱一碼是一碼,你考慮你的,但本事還真得教,就衝一點,我們學會了這些東西,全都要用在小鬼子身上。”

    這是讓許銳鋒無法拒絕的理由,以前他還有可能會遮遮掩掩,但是從今天開始,只要有人想打鬼子,需要學本事,那老許就願意傾囊相授。

    “軍長,談完沒呢?談完了,咱該喫飯了。”

    聽到喫飯,老馬頓時來了興趣:“喫啊,喫飯還能耽擱,人這輩子從下生那一刻開始,不就是爲了喫飯才活着的麼?”

    “老許,趕緊着,咱趁熱喫,酸菜餡的,老香了。”

    許銳鋒跟着馬軍長出了屋,等走出一看,那種源自心底的接受不了真不是一時半刻能適應的。這幫人喫飯連個碗都沒有,就蹲在鍋邊上喫。油鹽醬醋就更不用提了,無外乎是幾個人用一個小日本的鋼盔,鋼盔裏撒了點鹽,就這麼夾着餃子沾鹽喫。

    這日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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