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十章 你大舅你六舅都是你舅
    進入燭火通明的房間,四涼四熱八個小菜中間圍了一條魚、旁邊放着一碗湯共十個菜已經擺好,這叫十全十美。

    能看得出來,陸明勳在盡地主之誼上,的確用了心了,奶頭山也確實把許銳鋒當朋友了,無論是在哪一方面,人家都把這一切做足了。

    可是,如今這大碗酒、大塊肉卻再也不能讓許銳鋒感覺到痛快,反而讓他恨的,恨不得把心裏話都說出來。

    江湖纔是個多小的圈子啊?

    江湖人眼裏也只有喫喫喝喝才叫性情,他們背後的背信棄義、趨吉避凶,爲了些許小事便翻臉、爲了點所謂的面子就能要人命的事,在別人眼裏或許都是故事,可在許銳鋒這兒,那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最可氣的是,他們有槍、有武力、也敢殺人,卻沒有跟日本人動手!

    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

    “許爺,咱晚上喝點新鮮的,正宗的洋酒,叫啥威士忌!”

    一個老頭圍着圍裙把酒端了上來,將塞子打開,醬酒倒入海碗裏的時候,陸明勳還很抱歉的說道:“人家說,和這玩意兒得用四四方方的水晶杯,還得放冰塊。許爺,你別挑我,在山裏實在沒地方給您淘換那些東西去,以後有機會您去哈爾濱一定通知我一聲,哈爾濱啥都有,到時候兄弟肯定給你弄全套的。”

    老人倒完了酒原本準備側身去給旁邊的四寶子再倒,可聽見‘許爺’這倆字的時候,木頭一樣轉過了身體,滿臉胡茬的看向了許銳鋒。

    余光中,許銳鋒就覺着這沒看清面貌的老頭怎麼定在自己身邊時,側頭望了一眼,這一看,老頭一下就哭出了聲!

    “外甥女婿?還真是你呀!!!”

    溫老六!

    老頭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外甥女婿啊,你可得救救你六舅啊,你六舅快要死了!”

    許銳鋒看着溫老六,又轉頭看了陸明勳一眼,趕緊把人從地上拉起來,連忙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在這兒?”

    “年前從北滿出來我們是錢也沒了、家也沒了,渾身上下連張火車票錢都湊不齊,你兄弟大虎就打算跟着以前的朋友進綹子,說好的是讓我去伙房做飯,結果……哪是那麼回事啊……”

    “我,讓人扔進了村子裏,是白天染布、晚上做飯;你那倆兄弟,全讓他!”溫老六伸手一指陸明勳:“全讓他送進了哈爾濱,結果就回來一個大虎,二虎死了,死在了哈爾濱啊!”

    “大虎跟我說,日本人用槍頂着二虎的腦袋,讓他拎刀子去捅一個懷孕的女人,這羣犢子拿活人練兵!”

    “那些日本字都是牲口揍的啊!”

    許銳鋒聽到這兒,轉頭再看陸明勳,陸明勳在低頭壞笑,他似乎絲毫沒覺察出哪不對的說了一句:“許爺,對不住啊,咱也不知道這老頭是你們家親戚。”

    “這麼着,你把人領走,你兄弟的命,我賠。”陸明勳衝門外喊道:“來啊,給許爺包根金條。”

    這就是江湖上的人命,還得是有名有姓有人給你出頭的情況下,你的命值一根金條。

    一根金條!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拎着金條擺放在了酒桌上,陸明勳拿起金條送到了許銳鋒手裏,對溫老六完全視而不見:“許爺,兄弟給你賠不是了。”

    溫老六瞬間衝了過來,伸手直接拍掉了金條,終於有了靠山似得說道:“誰要你的臭錢,我要我兒子,活蹦亂跳能給我們老溫家傳宗接代的兒子!”

    唰。

    當陸明勳的目光看向溫老六時,他已經不再是給許銳鋒賠罪的模樣,彷彿是山中正在啃食屍體的狼王沒喫飽時,有其他狼崽子湊了過來。那目光中的冰冷,宛如已經死死掐住了溫老六的咽喉,讓接下來的話,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陸明勳一拍巴掌,很不好意思的回身,彎下腰去撿掉在地上的金條說道:“這事兒鬧的。”

    撿起金條,再次走回來的陸明勳二回將金條往他手裏塞:“許爺,都是江湖中人,誰家辦事也不能先打聽打聽對方有沒有後臺不是?那大當家的讓我們多攏點人上山,我們可不就各憑本事唄,這坑蒙拐騙的,不都是江湖常情麼。”

    “帶我去見大虎。”

    這溫老六對溫婉的恩情,不管怎麼說許銳鋒都得還,如若不然,他成什麼人了?

    “得,我帶你去。”

    陸明勳從院落中走出,這回許銳鋒纔算是看清楚村子裏的全貌。

    拎着槍的保險隊站在院子里正看着村子裏那些村民們收晾曬的布,村民的衣服上已經是補丁摞補丁了,他們,衣着光鮮不說,還說氣話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都快着點,天都陰了看不見麼?”

    “馬上就下雨了,不知道啊!”

    “這批布要是有半點差錯,把你們腦袋搭上也賠不起。”

    一名快五十歲的婦女回頭換了一嘴:“孩子,我都趕上你媽大了,說話能不能客氣點。”

    話音剛剛落下,那名持槍的壯漢擡起槍把直接砸了下去,女人被砸倒在地上以後,他罵道:“你是誰媽?啊!”

    “別給我裝死啊,趕緊起來幹活!”

    許銳鋒就在陰雲密佈下,由村落裏一個院落又一個院落的走了過去,直到陸明勳來到了上午他進過的院子時,正看見五大三粗的漢子坐在另外一個男人後背上,下邊的男人用雙手支撐着正做着俯臥撐。

    “一百零七!”

    “一百零八……”

    他的手已經顫抖了,身上的汗水大顆大顆往身前滴落。

    他是大虎,正在做俯臥撐的人就是大虎!

    大虎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一樣,一起一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盤着腿,渾身日本子相兒,卻滿口中文的說道:“你還可以繼續,你能突破自己的身體極限,你能!”

    再看大虎,完全病態的像是不知道疲累,起伏間根本不管身體能不能撐住,狂喊一聲:“啊!!!”陡然加速,沒做幾下就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廢物!”

    在他身上的男人在摔倒後迅速爬了起來,站在大虎同樣光着膀子咒罵:“你就是個廢物,難道離開了哈爾濱,你就沒辦法超越自己了麼?那你活着幹什麼?你活着幹什麼,你都不如去死!”

    這人不是魔障了麼?

    許銳鋒看着眼前滿臉暴着青筋正在罵大虎的傢伙感覺像是在看精神病,這倆人連罵人的帶捱罵的都顯得那麼不正常。

    “大虎啊?大虎!”

    老許在他身後喊了一嗓子,大虎如同大夢初醒般擡頭看向了眼前。

    那機械性的動作,歪着脖子的姿勢和彷彿不認識老許的眼神都非常怪異,怪異到誰都覺着他已經不正常了。

    “這是怎麼了?”許銳鋒衝陸明勳問了一句。

    陸明勳揹着手,沒回答,臉上掛着笑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四寶子到他跟前‘嗷’就一嗓子:“我們也問你話呢,你把人咋了!”

    陸明勳後退一步說道:“我能把他怎麼了啊?”

    “剛纔不是都說明白麼,動他的是日本人,不是我。”

    許銳鋒走到了大虎身邊,伸出雙手捧住對方臉頰:“大虎,你瞅瞅我,我是你姐夫,還認得不?”

    “誰允許你碰他的?”

    之前坐在大虎後背上的男人一下就衝了過來,伸手就要拉許銳鋒的手腕。

    下一秒,許銳鋒探步邁入他的雙腿之間,捧着大虎臉的手猛然撤回往下用手肘砸去,那手肘直接砸中對方前胸,老許單腿一磕他腿後回彎處,那個男人直接倒地,連多餘的話都沒說出一句,被一口氣憋暈了過去。

    “虎啊,大虎?你姐夫接咱回家來了,我是爹啊。”

    溫老六邁步就走了過來,和老許一起站在大虎近前,怕嚇着他一樣輕聲呼喚着。

    “許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

    陸明勳剛要說話,四寶子過去就是一嘴巴——啪!

    把人直接扇了個趔趄,伸手扶住了院牆纔算是站住。

    許銳鋒都動手了,四寶子還管你那個?

    此時,小院裏頓時衝入二十多人,所有人滿耳朵裏都是銅鑼聲響,片刻的工夫,這個小院就被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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