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諜戰:我在敵營十八年 >第十六章 我問你,他死了沒有!
    老鴉窩,當許銳鋒等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這片枯樹林,最先發現他們的,依然是那些暗哨。

    嗚~

    一聲哨音。

    一個剛剛把拇指和食指從吹哨的嘴裏拿出來的戰士在樹後走了出來。

    他已經完全接受了許銳鋒的指導,找了一顆最粗壯的枯樹藏身,打樹後出來的時候更是十分熱情的喊道:“老許,你們回來啦?”

    哨音後,是枯樹林立不斷走出的戰士們,這些人分別和他們打着招呼,還專門替這羣人將肩頭的箱子扛到自己身上。一些已經認出這箱子裏是什麼的戰士,個個發出驚呼道:“這是藥,你們從哪弄的?”

    那一刻,許銳鋒知道老馬沒撒謊。

    驚訝的不止是戰士們,甚至還有老楚,老楚走出枯樹林時已經笑開了花,急切的問着:“不是說了去打陸家窩棚麼?你們怎麼又弄回來這些藥?難不成,這是又去截軍列了?傷亡情況怎麼樣?”

    當他看見木訥的大虎與垂頭喪氣的溫老六時:“這二位是?”

    老馬搖了搖頭:“先不說了,讓咱們的人把藥擡進去,趕緊給南滿送去。”

    一箱箱的藥品就這麼被擡進了枯樹林內,許銳鋒他們這羣人也隱身其中,從枯樹林外邊看,根本無法由密密麻麻的樹木中發現任何身影。

    然而,正當四寶子一回來就開始和那些小戰士吹牛,吆五喝六的說自己如何與老許獨創龍潭虎穴……一個女人的身影打枯木林的地窨子裏走了出來,她迎着許銳鋒走去,站在老許對面時,直接將手裏的東西全甩到了他身上,對其破口大罵:“你怎麼還有臉活着!”

    四寶子當時就不幹了,衝着女人喊道:“你有病啊!”

    許銳鋒伸手攔了一把要往上衝的四寶子,眼前的這個女人他認識,正是北滿城中的白靈。

    老許慢慢彎腰撿起地上這張紙,見到紙上除了‘檢討’這兩個字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文字,相反第一行已經被鉛筆點出了小洞……

    “北滿出事了?”

    白靈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質問:“出事?”

    “在坐地炮許爺的眼裏,死點人叫出事了麼?”

    “我在監獄裏那麼攔着你,不讓你將天王山的事情過早的曝光,你爲什麼就是不聽啊?啊!”

    她越說越激動,大聲呼喝:“你讓囚犯們挨家挨戶送傳單的同時,激怒了所有北滿城的居民,一位教師帶着羣衆大半夜的就走上了街頭,他們聚集在一起找日本人想要個說法,結果……結果……”

    白靈蹲在地面上泣不成聲,老馬急的:“你倒是說啊!”

    “結果,三木領着人在街頭直接開槍掃射,幾十名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

    “隨後,北滿再次關上了城門,日本人打着追查逃犯的名頭在城內展開了大搜捕,凡是當天出過城的,都被抓起來關進了北滿監獄。”

    “他們把老百姓關進監獄幹什麼?”

    “幹什麼?還不是你們乾的好事!”

    “天王山塌陷,所有資料被壓在了大山之中,日本人根本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丟失了還是被大自然吞沒,他們要從這些老百姓當中找出線索,查找出是誰在東北地面上和日本人抗衡。說白了,他們就是在找老鴉窩的位置!”

    “你!”他指着許銳鋒的胸口說道:“釋放了北滿監獄的所有囚犯,那日本人就用普通老百姓把監獄填滿作爲報復。”

    “你!”他指向了老馬:“打退了支援天王山的日軍,轉過頭這幫日本子就把坦克開進了山裏,將山中的村落、獵戶的屍體拖拽了回來,就掛在北滿的城牆上。”

    “你們的一場勝利,代價是整個北滿的老百姓遭殃!”

    “憲兵隊、北滿監獄裏關滿了無辜的人,城內遍地屍體,小鬼子以這件事與三木被反滿抗日刁民圍攻的事,殺了城內近6000人,當夜裏沒來得及回家的,不管什麼職業什麼身份,全死了……在封鎖城門後,城內全是血腥味!”

    老馬用手一捂腦門,他死了這麼多人的確讓人悲傷,問題是:“這是我們和日本子的事,三木報復老百姓幹什麼?”

    “幹什麼?”

    “宮本的死、天王山的坍塌讓三木覺着自己徹底完蛋了,他回到北滿以後徹底變了個人,每天喝酒、喝醉了就殺人。”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日本軍方將這個混蛋以指揮失誤關了起來,北滿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

    許銳鋒雙眼閃爍着寒光問道:“他死了麼?”

    白靈衝着許銳鋒咆哮:“他就算是死了,也償還不了在北滿欠下的累累血債!”

    “我問你的是,這個烏龜王八蛋死沒死!”

    “你還想幹什麼?接着無組織無紀律的爲所欲爲,然後讓老百姓替你遭殃?”

    “我在問你,三木那個王八羔子到底死沒死!”

    白靈看着雙眼即將噴火的許銳鋒,搖了搖頭:“沒死,目前已經被黑龍江陸軍總部召回到哈爾濱了,他將在那兒接受日本軍方的軍事審判。”

    老楚不太明白的問道:“這日本人還能替咱們的老百姓出氣麼?”

    “想什麼呢?陸軍總部給三木定的罪名是‘重大指揮失誤’,審判內容爲‘天王山下指揮進程是否符合規則’,換句話說,他們懲罰三木的原因,是三木領着近一個旅團的人在天王山被你們擊退了,而不是在北滿城內殺人。”

    “審判會怎麼樣?”

    “可能,會回日本服刑。”

    許銳鋒立即說了一句:“他不能走!”

    老馬隨聲附和道:“他肯定不能走。”

    白靈望着眼前的兩個男人:“我剛纔說的話你們沒聽懂麼?”

    “你們要是再對三木下手,遭殃的也許就是哈爾濱的老百姓了!”

    老馬看着白靈的雙眼:“我們如果害怕老百姓受到傷害就不敢反擊,那日本人就會把所有老百姓都驅趕到進攻的路線上,相反,他們只要敢碰老百姓一根手指頭,你就砍下他們日本子的一顆腦袋、敢動老百姓一個指甲蓋咱們便剁碎他們一具軀體喂狗,這才能讓他們有所顧忌。”

    “別說了,這件事我親自向組織請示。”

    老馬斬釘截鐵的下達了命令,徹底結束該話題後,繼續問道:“白靈,那你是怎麼從北滿出來的?”

    “北滿換了人,城門重新打開了,我趁着這個機會喬裝打扮了一番,趕到了老鴉窩送信。”

    “發報機呢?”

    “放心吧,發報機和武器,都被我們藏到了北滿城內。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給你們送關於城裏的消息,最近北滿查的太嚴了,信號車幾乎24小時不停的在城內轉悠,日本兵全天候不停歇的巡邏,我也只能親自把消息帶回來了。”

    “很好。”

    老馬伸出手在他的肩頭拍了拍:“可你爲什麼要寫檢討……”

    “我……”

    “在北滿老百姓遭受屠戮的時候只能躲進房間裏,覺着自己是個廢物。”

    老馬安撫道:“你這不是胡說八道麼?”

    “要是照你這麼說,我們這些連看都沒看見北滿這場災難的人,都是廢物啊?”

    “還有,白靈,你這個思想我得批評你幾句了,你怎麼覺着北滿老百姓受難是我們的錯呢?這不是典型的受害者理論麼?就跟家長問孩子‘他爲什麼只打你不打別人’不是一個道理麼?”

    “哦,因爲我們反擊所以北滿老百姓遭到了傷害是我們的錯,那我們沒反擊之前,東北的百姓少被日本人禍害了麼?”

    “如果說在抗日的過程中,一定要有犧牲的存在,這日,還抗不抗?”

    “女娃娃,這是戰爭啊,不是你那悲天憫人的學校。在戰爭中,我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儘量去避免不必要的犧牲,無論是軍方的還是民間的,但意料之外的犧牲是誰也沒法控制的。要是日本人不來呢?這也不是坐席,再說,咱也沒給他們下帖子不是?”

    “我告訴你,咱不知道哪天會打到他們那個小破島上去,你等着咱們過去的,我讓你看看什麼纔是……”

    “老馬!”

    老楚迅速打斷了老馬的話,老馬覺着自己還沒說痛快,可在對方的目光下,舉起了雙手:“行,我不說了,行吧?我去給組織發電報去,三木,我要讓你活着回日本,我他媽跟你姓。”

    “行了,都別圍着了,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老楚衝着周圍揮了揮手,把所有人驅散,一手摟着許銳鋒,一手虛引白靈,說道:“走,咱有話進屋說,這麼多人看着呢,讓人笑話不?”

    他把人引入了房間,伸手在屋內的地上拿起兩個土豆扔在爐子上烤着,看着坐在一旁的白靈和站在屋內直轉圈的許銳鋒說道:“老許,你能不能坐下歇會?”

    “剛纔老馬不是說了,這件事不應該怪在你頭上。”

    老許衝他一揮手:“怪也沒事。”

    “那你琢磨啥呢?”

    “我就琢磨琢磨怎麼要了三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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