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一臺卡車停在水塔外的街道上,車上不斷跳下荷槍實彈且戴着鋼盔的日軍,這羣人下了車以後,立即遵從打副駕駛位置下來的那人指令,衝着水塔方向狂奔了過來。
許銳鋒親眼瞧着這一幕,瞬間瞪大了眼睛,他想拔槍已經來不及了,人家是明確了目標以後纔出現的,根本沒給你留任何反應時間。
老許也是雞賊,看着日本人離挺老遠就高舉雙手喊着:“太君!”
“太君!”
爲首的日本人剛剛湊近,老許立即換上一臉壞笑,指着水塔道:“你們可來了,那兒,那兒有人開槍。”
嗵!
又是一聲槍響,許銳鋒故作驚嚇狀用手去捂耳朵,日本人哪還有時間理他,順着水塔方向跑了過去。
而老許,就在他們後面跟着。
等到了水塔下,那座得有四層樓高的水塔上,長長的槍管露出,很明顯是有人趴在上面狙、擊、目標,許銳鋒順手一指:“就是這兒!”
爲首的日本人說了句:“上!”
一對日本兵開始往上爬。
這個行爲很好理解,水塔是由鐵鑄造,趴在上面的人又沒有暴露身形,從塔下根本無法擊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人爬上去,然後再做掉他。
不過,這時候日本人明顯留了個心眼,在水塔底下留了兩個人,一個,是那個日軍的領頭人,另外一個,則是士兵,其餘九人,紛紛順着梯子向上。
許銳鋒在心裏默數:“一、二……九……”
等第九個往上怕了五米的時候,他一把摟住爲首日本人的脖子夾在腋下,左手鬼魅般掏出匕首,順着另外一名日本兵下顎處直接捅了進去,隨後,由袖口拔出槍,衝着頭頂連續點射!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九槍,無一例外全都打在了日本人的後心處,一具具屍體由水榻上摔落時,許銳鋒夾着日本人頭領的右手用力一擰,將其脛骨擰斷,這才趕緊捂住了口鼻。
好傢伙,從水塔上掉落下的屍體砸出了一陣灰塵,灰塵落下的同一刻,上方傳來一句不太標準的中文:“別吵!”
許銳鋒撇了撇嘴,心裏罵了一句:“開你的槍得了。”隨即順着鐵梯往上爬了一段,他得上去看看還有沒有日本人的軍車往這邊來,如果還有,那這個點兒就得撤了。
幸好,許銳鋒沒有任何發現。
可能是日本人太過自信了,他們認爲狙、擊、手身邊最多也就一個狙、擊、助手,這對於步兵來說,是很好控制的情況,如此纔派出了一個小隊。
解決完這個小隊,許銳鋒還有時間衝着憲兵隊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在他的視線範圍裏,有個穿着中山裝的小夥正在玩了命的翻牆逃竄,這小夥很明顯已經體力不支了,翻最後一道牆的時候極爲費勁。憲兵隊內的窗口上,還有個人在和日本人持續着對抗火力,他在利用不同的窗口和日軍展開對射,在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許銳鋒眼看着那個小夥子翻鐵門的時候沒抓穩摔下來以後,他都以爲這小子要被日本人摁住了,因爲在他的屁股後面起碼跟了兩股追兵,前面還有一隊堵截的,可誰知道下一秒這小子看了一下窗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彎腰撿起個東西后,再擡頭,伸手竟然把緊閉的鐵門給打開了。
這不會是有人給他扔出了一把自己家的門鑰匙吧?
就不怕日本人秋後算賬?!
老許看到了這一幕的那一秒,想起了自己在北滿的時候滿街亂竄都沒人搭理的場景,這哈爾濱的抗日氛圍也太好了,要是當時北滿也有這種氛圍,自己用得着心灰意冷麼?
他又看向了那個小夥,心裏爲其鼓勁兒道:“小兔崽子,你得跑掉啊……”
他不知道的是,整個哈爾濱的老百姓此時都恨不得給這名反滿抗日的中國人插上翅膀!
狂奔。
老疙瘩正在玩命狂奔,恐怕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今天爲什麼會如此的順,每跑到一條衚衕就有人用子彈爲自己提醒,只要稍稍跑錯一點,面前準會不偏不倚的‘碰’一聲落下一顆子彈,而老百姓們幾乎也都瘋狂了,有給傳信兒的高喊‘那邊有鬼子!’,還有提供方便往出扔自己家門鑰匙的,最讓他想笑的是,一個屋子的大媽估計實在沒什麼拿的出手了,拎根蘿蔔要往出撇……
大娘,這兒逃命呢,不是運動會啊!
“我艹!”
猛一個轉彎,迎面正站着一個嘴巴子上只留了一條呼吸的日本兵,老疙瘩腳下猛一個剎車,用力使肩膀往人家懷裏一撞,在撞倒了那個日本人的時候,手蹬腳刨開始往回搗騰雙腿,好不容易退回到剛纔的衚衕裏——嗵。
又是一聲熟悉的槍響傳了過來,老疙瘩再回頭的一刻,日本兵正撲倒在他身後,整張臉都炸開了,根本看不出個模樣。
“別說話!”
就在老疙瘩沒反應過來之際,一條粗壯的手臂將其攔腰摟主,橫着抱起來的時候,老疙瘩自己都懷疑自己還有沒有體重,這個貨抱自己絲毫不費勁不說,胳膊上的汗毛怎麼長的跟鋼絲一樣,都能透過衣服扎着自己肚皮了。
他眼看着一座小院的院門被打開了,當這座小院的院門再關上,院裏的四寶子、王銘、老煙槍、白靈都站在了他眼前,94號正把耳朵貼在院門上聽着外邊的動靜。
“四哥,進憲兵隊的有他沒有?”王銘問了一句。
四寶子晃悠了幾下腦袋:“肯定有,就是這個犢子在我被氣浪掀翻以後,踩着我的手衝進去的,老子這輩子都記着他這張臉。”
王銘差點沒笑出聲來,臉上還得裝正經的說道:“那就行,這回他們也算是長了臉了,咱吶,能救一個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