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有歸舟 >八卦體己
    妧姐兒的正房果然比江嫵的西廂房更寬敞氣派些。

    江嫵才進門,就見如姐兒笑吟吟地走到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風旁,上下打量着,眼珠子骨碌直轉。

    妧姐兒正吩咐紅絳與孔媽媽交接,又問了孔媽媽江嫵點了哪幾樣菜,可有忌口的。遂又加了幾道菜,點了兩壺楊梅酒。又讓人端了三張玫瑰椅來。

    如姐兒見妧姐兒過來了,便幽幽開口道。

    “二姐姐這房裏擺設極好,五妹妹先前過完年才大病一場,昨日又受了傷。我看二姐姐這屏風意頭甚好,何不送給五妹妹,以祛病消災。”

    妧姐兒此時心情實是不佳,昨日聽見衛氏拒了秦氏的提議,心中對衛氏的無名火隨風長,一下子就拍桌而起,罵了衛氏一句,第二句還未出口,便被江嫵的丫鬟從中插了一道,把衛氏帶走了。

    害妧姐兒心裏這會還憋着一口悶氣,無處可泄。

    如姐兒倒是個光會挑事又沒眼力見的,偏偏往槍口上撞。

    “倒是不及三妹妹貼心,不若三妹妹向大伯母討個信,安排些馬車讓我們幾個去萬佛寺給五妹妹祈福。想來倒是比這些虛頭巴腦的去百病屏風要強”

    如姐兒此時臉漲得通紅,心裏極爲想不通爲何平日對她還算縱容提點的妧姐兒此時會挑着點怒懟她。

    江嫵最是不待見藉着別人的名頭來挑事之人了,聽了妧姐兒回的兩句話,覺得大快人心。

    婠姐兒見狀,趕忙拉過妧姐兒坐下,又扯開了話,問起楊梅酒來。

    釗哥兒瞅瞭如姐兒一眼,搖了搖頭。

    如姐兒見沒人理她,便灰溜溜地圍着桌子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衆人剛拿溼帕子擦了手,紅絳就端了妧姐兒自己釀的楊梅酒上來,孔媽媽也帶人端了菜上桌。

    江嫵看見面前擺着的都是自己愛喫的菜,食指大動,也不讓孔媽媽服侍,只拉着妧姐兒的袖子,奶聲奶氣地央道。

    “二姐姐給我夾紅燒黃魚,雞髓筍,還有那個酒釀清蒸鴨子。”

    妧姐兒倒是有些驚奇,平日裏江嫵倒是一點都不靠近她的,今兒倒是奇了怪了,又是坐她旁邊,又是撒嬌要她夾菜的。

    妧姐兒就每樣給江嫵夾了一點,因着沒有長輩在,大家喫的都比較隨意輕鬆,邊喫着也邊說起話來。

    “大姐姐你老實跟我們大夥說,昨個兒是不是去前院相看去了。”

    釗哥兒大膽,剛喝了一口楊梅酒,開口就是這一句。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婠姐兒,婠姐兒剛勺了一個清燉蟹粉獅子頭,聽到這樣一句,手倒是抖了抖,獅子頭就掉在了桌上。

    “大姐姐你可太不小心了,這獅子頭可大大的好喫呢”

    “五妹妹你就靜悄悄地喫罷,可別打岔。大姐姐你可快說,我昨日可是瞧見了的。”釗哥兒登時勺了一個獅子頭給江嫵,又轉頭嬉皮笑臉地對婠姐兒說。

    “那你不妨說說你瞧見了甚。”婠姐兒又恢復從容作態,反過來將話頭丟給了釗哥兒。

    “那我可說了。昨日我瞧見二叔父拉着伯瞬表哥和一個年輕的進士老爺從藤息閣後的水榭出來,就來了二樓在談海外經商的看法呢。”

    釗哥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看二叔父是看中伯瞬表哥和那個趙千凜了。不知大姐姐見沒見過”

    “陳家表弟幼時倒是見過,只不知道你說的趙千凜是哪個怎會冒個進士老爺出來”

    婠姐兒臉上閃過一些疑惑,思緒中又飄過一張陳伯瞬五六歲時的臉來。

    釗哥兒便和婠姐兒叨叨起來,如姐兒見插不上話,就跟身邊的妤姐兒搭起話。

    “不知是否四妹妹愛喫牛乳菱粉香糕,昨日我聽關尚書之女關家姐姐說,天饈樓的牛乳菱粉香糕與我們自家做的倒是有些不同呢。”

    “說到喫的,還是五妹妹更在行些。”妤姐兒見是說喫食,便將話頭遞給了江嫵。

    “牛乳菱粉香糕關家姐姐”江嫵似是抓住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這關家姐姐,五妹妹想來是未曾見過。昨日與我們同一桌子喫飯,相談甚歡,還說過些日子等我休沐了,給我送帖子呢。”如姐兒臉上有些得意。“還說了會給我帶天饈樓的點心。”

    “三姐姐,我也想喫等關家姐姐來了,你也邀我去吧,好嗎,好嗎”這時的江嫵使勁地跟如姐兒撒嬌套近乎。

    如姐兒被江嫵這種姿態給取悅了,笑得花枝亂顫地就答應了。

    江嫵得了如姐兒的話,又喜滋滋地喫起碗中妧姐兒夾來的菜餚。

    江嫵心想,看來太子妃跟自己是想到一起去了。既然太子妃必會尋來,那自己就等着便是。

    “昨天內宅可有什麼趣事發生”鋮哥兒顯然是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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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毫無顧忌地就問了出來。

    如姐兒聽見有人挑起話頭,興致沖沖地就想開口,眼角餘光瞥過,發現妧姐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中帶着警告意味,遂放棄搭話,訕訕然笑了笑。

    “無甚尋常的,只是多了些夫人姐姐談天罷了。”妤姐兒見當下似是無人應答,免得鋮哥兒尷尬,便好心接了一句。

    妧姐兒見了,眉間倒是鬆了鬆。

    “妤姐兒似是不喜那些大宴請”鋮哥兒便跟妤姐兒說起話來。

    “我覺得浪費這些時間跟外人打交道,還不如讓我多認幾個字,多看幾張書。”妤姐兒方開始認字讀書,正是求知若渴的時候。

    江嫵聽了很是感慨,前世妤姐兒也一樣,對詩書經綸十分感興趣,醉心文學,後來嫁給了一個空有詩書才學而無力果腹的秀才,再後來江嫵就入了宮,便不知如何了。

    一頓飯畢,衆少爺姑娘都要回自己的院裏歇息了,以養足精神對待下午的課。

    江嫵跟着衆人離開正房,回到西廂房坐了一盞茶的時間,又折返正房。

    妧姐兒剛想躺下,紅絳就喊了聲:“五姑娘。”可把妧姐兒嚇了一跳。

    妧姐兒見江嫵二話不說,動手除了鞋襪就坐上了自己的牀,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江嫵何曾跟自己這般親近過

    “二姐姐,我有體己話想同你說。”

    紅絳聽了,就自覺地退下了。

    妧姐兒認爲一個三歲的小糯米糰子能有什麼要緊事,更何況是江嫵,頂多也是說些喫食之類的話罷了。

    遂還是躺了下去,舒服得呼了一聲,就同江嫵說,“有何事”

    江嫵見妧姐兒躺的這般舒服,便把妧姐兒往裏推了推,“二姐姐你可往裏靠點吧,給我挪個地。”

    妧姐兒往裏挪了點位置出來,便道。“有甚個事你就快說吧,還想蹭我牀睡不成。我可不慣和別人睡。”

    “那二姐姐怕是得習慣習慣,我覺着我那牀硌得慌,想讓娘準我過來跟你睡呢。”

    江嫵胡亂扯着皮,遲遲不敢跟妧姐兒談昨日之事。

    妧姐兒聽到江嫵提到衛氏,身子僵了一息,又說到,“你可別,你素來跟四妹妹好,要睡你跟四妹妹睡去,跑來跟我爭個甚”

    妧姐兒說着,哎了一聲,“我瞧着你可是越發膽大了啊”

    “四姐姐的牀哪有二姐姐的牀躺着舒服啊。”江嫵也舒展了四肢,同妧姐兒一樣舒服地呼了口氣,看着是十分享受。

    江嫵胡編瞎造地說道,“可能是最近喫的多了些,膽兒也跟着肥了。”

    “你可別瞎扯了,有甚個體己話快說,別耽擱着我睡午覺。”

    “好好好,我這就說。”江嫵打算拉爹爹下水,想獲得對方的祕密,必先拿一個祕密交換。

    “二姐姐可知上次楊姨娘被爹爹當衆撂面子是爲何”

    妧姐兒點了點頭,轉向江嫵。“想來是楊姨娘使了些內宅爭寵的下作手段,讓爹爹誤解了娘罷。”

    江嫵聽了覺得妧姐兒真是個人才啊,竟能看得如此通透。

    “二姐姐怎的說是爹爹誤解了娘”

    妧姐兒此時就有些於心不忍起來,臉色有些發暗,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

    “你覺着孃親與爹爹,似二伯母和二伯父麼”

    江嫵見了妧姐兒的神情,又聽妧姐兒這麼一問,心裏好像模模糊糊明白了些什麼。

    “自然是不同的。”

    “那你倒是說說有何不同,是孃親對爹爹不同,還是爹爹對孃親不同。“

    “是孃親對爹爹不同。孃親不在乎爹爹。”

    江嫵模糊中猜測妧姐兒是要悄悄引導自己發現,才反應過來妧姐兒方纔是不忍直接告訴自己

    這說明妧姐兒是知道孃親對爹爹的態度的

    “你是怎的看出來的”妧姐兒此時纔拿出正視地態度端詳江嫵。

    “是孃親告訴我的。”江嫵正色道。

    “這怎麼可能孃親當面親口跟你說她對爹爹的態度”妧姐兒臉上皆是驚愕,見江嫵點頭,又苦笑了一聲,道:

    “她可真行虧我藏着掖着不敢直說,她倒是光明正大了。”

    妧姐兒又問道,“當時是怎個情況,你一五一十地跟我說了。”

    江嫵就把衛氏說的飛鳥論對妧姐兒說了,還把江曄也聽到的事說了出去,自然是隱了江曄在寄涉亭的那一段。

    就聽到妧姐兒,語帶落寞地說了句,“她向來是只顧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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