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姑娘幫皇后娘娘您排憂解難,是她的福氣。”
皇后聞言,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的確,多虧了她,不然本宮就要計劃燒了這偏殿了,風險大不說,或許還有漏網之魚,並不划算。”
這樣安慰着自己,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明日賜給她一些東西,權當安撫她了。”
“是。”
沈景雲怎麼也沒想到,她覺得愧疚不已的事,竟然是皇后早就存了殺心,讓她背了個黑鍋。
沈景雲還以爲這羣人是因她而死,一想到這裏,她就怎麼也睡不着了。
“阿七。”
沈景雲輕輕喚着。
方纔那名掌燈侍女走了進來,向沈景雲行了一禮。
“沈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沈景雲目光真摯地看着阿七。
“那些人的家人,你都知道在哪裏嗎?”
阿七聞言,思索了片刻,隨後慢慢點了點頭。
“只有一個不知道,其餘的人都是我的同鄉。”
沈景雲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如此甚好,我也不用過多周折了,你從哪裏來的?”
阿七聽到沈景雲問這個,不由得有些警惕。
“你問這個做什麼?莫不是想殺人滅口?”
沈景雲看着阿七的反應,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是,我只是想要賠給她們的家人一些錢財,她們畢竟是因我而死,我不能不負責任。”
阿七的心中有些動容。
其實她們作爲宮女而言,被選進宮,就已經知道生死有命,萬一差事沒辦好,被打死也是常有的事。
可從來沒有聽到哪個主子說過,要賠給這些死去的宮人們錢財。
“她們就在城東的桐花鄉,名單我也可以寫給你。”
沈景雲點了點頭。
“那就多謝了。”
“阿七,你居然識字?”
看到阿七流利地寫完了幾人的名字,甚至字體還有些娟秀,沈景雲忍不住驚奇。
“我幼年時學過。”
阿七顯然不願意提這件事,所以只是含糊回答了一下。
沈景雲接過紙張,小心折好,放進袖子中。
“不願說便罷了,我會將他們的家人安頓好的。”
沈景雲神色肅穆,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那麼愧疚。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日,沈景雲又接了一堆皇后的賞賜,風風光光回到了府中。
沈景茹和沈景婉被皇后更早的放了回來,沈景雲進到家中,看到的卻是沈風拿着鞭子站在門口。
“跪下!”
沈風朝着沈景雲呵斥,看到坐在那裏的沈景婉的眼神,沈景雲一瞬間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女兒何錯之有?爲什麼要跪下?”
沈景茹悄悄挪了過來,扯了扯沈景雲的衣袖。
“姐姐還是跪下吧,父親如今正在氣頭上。”
看着沈景茹跪在地上的模樣,沈景雲心中暗暗冷笑。
“同樣犯了錯,怎麼大姐姐就好端端坐着,四妹妹就要跪着,如今還讓女兒也跪下,父親未免太過於偏心。”
原本微微上翹的嘴角慢慢收回,沈景雲冷冷地和沈風對視。
過了一會,沈風才終於反應過來,作爲父親的尊嚴讓他心中更加生氣。
“爲父曾經告訴過你們三個,你們應該一體同心,出了這個相府,你們絕對不可以互相構陷!”
“可是你!”
沈風指着沈景雲,手中的鞭子就要揮上來。
“你傷害姐姐,揭發妹妹,你把我相府的顏面丟到哪裏去了?”
沈景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沈風的鞭子,看着上面佈滿的倒刺,沈景雲覺得更加好笑了。
鞭子被沈景雲拽住,沈風反應不及,也向前趔趄了兩步。
“父親是要讓女兒毀容麼?”
沈景雲看着那些倒刺,再看着滿臉通紅的沈風。
沈風使勁拽了拽鞭子,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能拽動分毫。
“你這張臉,盡出去狐媚勾引男人了,老爺讓你毀容怎麼了?”
隨着聲音出來的,竟然是顧靈玉。
說着,顧靈玉輕輕撫着沈風的後背。
“老爺不生氣,教訓逆女罷了,不值得動氣。”
沈景雲看着顧靈玉,將握在手中的鞭子一下甩了出去。
“顧姨娘看來是大好了,竟然敢在我面前叫囂!”
鞭子彷彿長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地甩到了顧靈玉的臉上。
登時,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就浮現在了顧靈玉臉上。
“啊!”
顧靈玉驚恐地捂住了臉,劇痛讓她幾乎要喪失理智。
“老爺!老爺!那個賤人,她要害妾身!”
縱然是沈風已經被氣昏了頭,但是卻還是被顧靈玉這聲“賤人”驚住了。
“你一個姨娘,讓你叫小姐都是擡舉你,口口聲聲叫嫡出小姐賤人,風兒,這樣的女人你還留在身邊?”
蒼老的聲音響起,衆人齊齊看向門口,老夫人在柔心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沈風連忙迎上前去,看看柔心,又看看老夫人。
“母親,這點小事,您還來做什麼。”
“老身來看看,這沈府是不是被她一個姨娘鬧翻天了!”
柔心看着自家女兒還跪在地上,上去將沈景茹扶了起來。
“沒事了啊,有老夫人做主。”
沈景雲一改方纔的戾氣,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了老夫人跟前,抱着她的胳膊,一臉委屈。
“祖母,孫女回來之後,父親不分青紅皁白就要打孫女,孫女無奈,才拽住了鞭子,不想竟然誤傷了顧姨娘。”
說着,沈景雲還把手伸出來給老夫人看。
手上一片鮮紅色,老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慌了神。
“快來給小姐包紮!”
“母親!”
沈風還想爭辯,卻被老夫人一個威脅的眼神堵了回去,只得將話嚥進了肚子。
老夫人驚呼着,一旁的柔心連忙拿了藥酒過來,細心地幫沈景雲處理好,包紮完畢。
老夫人這纔在衆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正廳,在主位上坐下。
“說說吧,方纔發生了什麼事?”
沈風彎着腰站在一旁,一聽這句話,連忙開口。
“母親,雲兒這次的確是做得太過分,太不顧姐妹情誼了。”
沈景雲只是淡淡站在中央,一句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