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狸奴?”
端遙疑惑地看着沈景雲,沈景雲微微一笑,緊接着,端遙就看到煙蘿抱着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走了進來。
“這是你哥哥怕你煩悶,特意從邊市買來的。”
端老爺子笑着解釋。
“好漂亮的小傢伙!”
端遙忍不住驚呼,伸出手去。
“快來讓我抱抱。”
那貓兒自從進了屋子,卻一直埋着頭,只有耳尖微微動着,莫名顯得有些緊張。
沈景雲注意到了這狸奴的異常,但是想着端遙喜歡,她自己應該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異常。沈景雲只盯着煙蘿的一舉一動,看着她將狸奴放進了端遙的懷中。
狸奴換了一個人的懷抱,只在端遙懷中蹭了蹭,雖然並未擡頭,卻將豎着的耳尖放鬆了下來。
沈景雲這才鬆了口氣,小心地看着狸奴的一舉一動。
只見它緩緩從端遙懷裏探出頭來,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四周,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撐着四條顫巍巍的短腿站起身來,狸奴慢慢在牀上爬着。
“它可有名字?”
端遙笑着問道。
“沒有,只等着你來取呢!”
阮寒玉搖了搖頭,同樣面帶笑意地看着那隻怯生生的小貓。
“薄荷香中醉欲顛,不如就叫薄荷吧。”
沈景雲盯着那隻怯生生在牀上拱來拱去的小貓咪。若有所思。
“好,就叫薄荷。”
端遙伸手將薄荷撈進了自己懷中,愛憐地撫摸着它的皮毛。
誰知,此刻薄荷已經躁動不安起來。
它的鼻腔中充滿了方纔嗅聞到的氣息,並且氣息來源就在端遙腹部。
薄荷突然跳了起來,衝着端遙腹部重重撲去。
“母親!”
本來已經放鬆了警惕地沈景雲,此刻驚慌失措,朝着一下子臉上就浮現痛苦的端遙撲了過去。
而薄荷也受到驚嚇,躲在了牀腳。
沈景茹本來在外面,聽到裏面的動靜之後,眼中閃過晦暗不明的神色,隨即面上一副驚恐的樣子,衝了進去。
“母親怎麼了?”
沈景茹急急問着,看到了縮在一旁的薄荷,走上前去將它拎了起來。
“定是這隻狸奴害了母親,我這就去把它處理掉。”
說着,沈景茹就欲朝外走去。
“站住,將它放下,煙蘿去把它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動薄荷,秋夕,你去叫了產婆和郎中來,母親怕是要生了。”
沈景雲滿臉冰冷,叫住沈景茹,緊接着有條有理地吩咐起來。
沈景茹面色一僵,朝着沈景雲擠出一個笑容。
“二姐姐,母親早產就是它害的,不處理掉,恐怕不吉利。”
沈景雲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景茹。
“從前沒覺得,四妹妹倒是很會說話。”
沈景茹這一番話,若是端遙真的生產之時遭遇不測,那一個明知薄荷不詳,還不處理掉它,等於害了端遙的帽子便會立刻扣在沈景雲頭上。
端老爺子此時擔心女兒,也贊成沈景茹的話。
“處理掉吧。”
沈景雲卻堅定拒絕了他們。
“就照我說的做,外祖父放心,雲兒心中自有打算。”
端老爺子看着沈景雲眼中的堅持,也明白這件事恐怕另有玄機。
煙蘿過來將薄荷抱走,裝進了從前的籠子中去。
她幾次想要進去,卻都被產婆攔在了外面。
“二小姐,產房血腥,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是萬萬不能進去的啊。”
沈景雲顧不得這些,還想要進去,卻被阮寒玉拉住了胳膊。
“現在情勢還好,你就呆在外面吧,不要太過着急了。”
沈景雲只得和端盛阮寒玉焦急地等在外面。
過不一會,老夫人和沈風以及柔心也趕了過來。
“怎麼樣了?”
老夫人一過來,就焦急地問着沈景雲。
沈景雲連忙讓老夫人坐下,給她遞了杯茶。
“祖母尚且寬心,如今產婆郎中都在裏面,也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沈景雲心中也是十分擔憂,但卻只能這樣安撫老夫人。
反觀沈風,只站在那裏,一遍遍問着出來倒血水的下人們。
“孩子出來了嗎?孩子怎樣了?”
老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沈景雲眼觀鼻鼻觀心,對這種事已經有了免疫。
“父親,下人們都很忙碌,您還是不要過去添亂了。”
沈景雲看不下去沈風這副樣子,看着端老爺子已經越捏越近的拳頭,終於出聲制止。
被阻止的沈風很不開心,但是也只得坐了下來,眼神不住地飄向室內。
“不好了!夫人難產了!”
產婆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沈景雲心中一顫,端在手中的茶杯頃刻掉落在地,化爲碎片。
端老爺子也坐不下去了,但是男女大防,更何況是父女,端老爺子只能站起身來,不住地在房間踱步。
“這樣的情形,恐怕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個,還請相爺儘早定奪。”
郎中也滿手鮮血地跑出來,朝着沈風急切道。
沈風的臉上盡是急切,對郎中怒吼。
“這還用問嗎?我沈家的後不能就這麼死了。”
沈景雲聞言,看着沈風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憎恨。
“去你的絕後,我妹妹若是有事,我定然帶兵踏平沈府!”
端盛剛剛忙完身邊的事情,聽到沈風這樣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拳頭朝着沈風就揮了過去。
“我進去看看。”
沈景雲此刻心卻陡然平靜了下來,上一世端遙慘死的場景在眼前浮現。
這次,她絕對不能再讓事情發生!
這次,阮寒玉沒有再攔着沈景雲,而是任由她進了產房。
沈景雲剛踏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混着汗水的味道。
端遙虛弱地躺在牀上,嘴脣蒼白,看到沈景雲進來,只微微擡了擡手指,再無半分力氣。
沈景雲心疼地看着躺在牀上的端遙,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握着端遙的手腕,細細把起了脈。
端遙的脈象極爲虛弱,有一陣沒一陣的跳動,也再也沒力氣產子。
還有兩個產婆待在屋內,看着沈景雲,有些手足無措。
“夫人的情況已經很不樂觀了,孩子卡在產道上出不來,夫人也沒力氣,雖說現在拿蔘湯吊着,但是保不準一會會出什麼意外啊。”
沈景雲已經捻起了手中的針,將銀針一根根刺進端遙的體內。
這算是比較溫和的催產了,但是不知端遙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