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也無需父親擔心。”
沈風失望地看着沈景雲,對外面吩咐道。
“送二小姐去祠堂跪着,三日不準給飯食,只給水喝,什麼時候認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外面的粗使婆子進來,拉着沈景雲就往外走。
“我看誰敢動她!”
一道蒼老威嚴的聲音傳來,卻是老夫人被攙扶着走進正廳。
沈風連忙迎了過去,看着滿是莊肅的老夫人,連忙換上了帶笑的表情。
“母親,您怎麼過來了?”
老夫人斜斜瞥了一眼沈風,又拉過了沈景雲的手。
“我若是不過來,恐怕就要看着我這好孫女白白受冤了。”
沈風略有不解,殊不知,沈景雲的低垂的眼睛中,露出一絲笑意。
沈景婉也慌了神。
她明明已經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去打攪老夫人和端遙,怎的老夫人就趕了過來?
沈景雲今早便特意留了個心眼,暗中派秋夕去叫老夫人。
秋夕身手好,再加上煙蘿配的迷魂藥,守門的人直接就被制服了。
沈景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柔柔走出來,對着老夫人跪下。
“祖母,二妹妹雖說得您的喜愛,但是家有家規,孫女心疼二妹妹,但也明白規矩不可費的道理。”
言下之意,若是老夫人阻攔,那這規矩就廢了。
“若真的照規矩,我看第一個罰的人就是你!”
老夫人指着沈景婉,臉上盡是痛惜。
“你的母親竟然將你教成了這副模樣,陷害親妹妹,如今,竟然還想要嫡母死在家中,簡直大逆不道!”
沈景婉被罵的有些不知所措,看向了沈風。
沈風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低頭問老夫人。
“母親,何出此言?”
老夫人看了看一旁的翠安,長嘆一口氣。
“你來告訴他!”
“是。”
翠安朝向了沈風,用雖小但衆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
“昨日本就是應該奴婢出府,幫老夫人買藥的日子,是以奴婢在一旁看得清楚。”
說着,翠安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依舊在抹眼淚的沈景婉。
“大小姐身旁的奴才極力阻攔煙蘿、秋夕姑娘,還有那些家丁出府,甚至不惜將他們打傷。幸好襄王殿下路過,才解了燃眉之急。雖說大小姐那些家丁明面上確實是要他們去找來相爺您的准許,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恐怕是無論如何也不許他們出府了。”
說罷,翠安看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沈景婉,默默回到老夫人身後。
“風兒,這纔是事情的真相。”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對着沈風說出這句話,生怕沈風再因此怪罪沈景雲。
“女兒一直奇怪,爲何襄王殿下救了女兒的下人,救了女兒的母親,您的夫人,就是有辱門風?難不成,您要女兒看着母親死不成?”
沈景雲質問着沉默的沈風。
“好孩子,來祖母這裏來。”
老夫人朝着沈景雲招了招手,沈景雲依言走過去。
“風兒啊,你對家裏的人,的確是疏於管教了。”
老夫人長嘆一口氣,對着沈風語重心長道。
“家宅不寧,你在前朝何以爲官?又怎麼能擡得起頭來?一味地偏愛,只會害了她們。”
過了良久,沈風才低低應了一聲。
“母親,兒子知道了,母親儘管放寬心。”
說罷,沈風看向了早已停止哭泣,一臉委屈心酸的沈景婉,登時又軟下心來。
“你也是不知情,但是沒有證據誣陷妹妹,到底是不妥的,那就你去祠堂思過三日吧。”
沈景雲聽完,心中幾乎要冷笑出來。
沈風既沒有說不給喫的穿的,也沒說旁人不許探視,倒真是個“好”父親啊。
老夫人輕嘆口氣,權當默認了。
沈景雲看着沈景婉被押下去時,眼睛裏面的不甘和憤怒,無畏地聳了聳肩。
“祖母,孫女還有一件事要與祖母說說,不如趁今日大家都在場,那邊一同說一說吧。”
老夫人點了點頭,看着沈景雲。
“什麼事,說罷。”
沈景雲緩緩道。
“母親被狸奴蹬了,因此才難產,但是那狸奴性子乖順,怎麼會突然發狂?”
看着老夫人慢慢點着的頭,沈景雲繼續說道。
“因此,孫女將那狸奴關了起來,等到事情清算之後,方纔又提出來。”
“母親,那件事本來就是狸奴發狂,咱們幾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兒子覺得沒必要這樣。”
“就是因爲你如此,府中的風氣纔到處亂長!”
老夫人呵斥沈風,沈風立刻乖乖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你做得對,那狸奴現在何處?”
老夫人好奇地問着,沈景雲輕聲吩咐煙蘿,將那隻裝着小白貓的籠子提了出來。
煙蘿一掀開蒙着的布,那隻貓兒就溫順地叫着,直想蹭人伸過去的手掌。
“將它抱出來,小心傷了祖母。”
沈景雲吩咐着,煙蘿小心翼翼地抱出了薄荷。
“這小傢伙倒是可愛,叫什麼名字?”
老夫人輕輕碰了碰薄荷的頭,薄荷就低了下去。
“叫薄荷。”
沈景雲回答道。
隨即,拿出了一把小剪刀,剪掉了薄荷身上的一絲毛髮。
“孫女懷疑,有人在這貓上做了手腳,才導致它突然發狂。”
沈景雲用手捏起貓毛,放在鼻尖聞了聞。
“是有香味,但是極淡極淡,人的鼻子很難聞出。”
“什麼?”
在座的包括沈風都震驚了,不可思議地看着這狸奴。
“誰會大老遠來害相府的夫人呢?恐怕是這貓兒在來了之後,被人動了手腳吧。”
沈景雲冷聲道。
“端府是母親的母家,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動物的嗅覺極其靈敏,只要讓它嗅一嗅各位,就能看出來是誰了。”
這個提議,衆人都表示贊成。沈景雲冷眼瞧着沈景茹,她的臉上卻閃過一絲緊張之色。
沈景雲冷冷一笑。
果然是她。
沈景雲將薄荷遞給了煙蘿,先是讓薄荷聞了聞它的貓毛,隨即抱着薄荷在衆人面前慢慢走過。
走到沈風面前,薄荷“嗚嗚”兩聲,沒有任何反應。
到了老夫人面前,薄荷甚至想過去蹭一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