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雲淺笑。
老夫人也被沈景雲逗笑了,緊張的氣氛一時之間被沖淡不少。
沈景雲緊接着抱着薄荷,走到了沈景茹跟前。
沈景茹害怕地後退了兩步。
薄荷的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叫聲,就想要朝沈景茹撲過去。
“我們家小姐打小怕這狸奴的,還請二小姐見諒。”
以梅護在了沈景茹前面,語氣中滿是緊張和畏懼。
沈景雲輕笑一聲。
“我還抱着呢,斷然不會讓它撲到四妹妹身上去,怎麼你這麼害怕?”
沈景茹拉住以梅,雖然面色蒼白,但依舊走到了沈景雲面前,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薄荷。
沈景雲靜靜看着她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
薄荷雖然喉嚨裏還是“嗚嗚”地發出聲音,但卻任由沈景茹摸着。
沈景雲仔細盯着沈景茹的反應,她從害怕,畏懼,轉變成了隨性,自如。
但是眼底深處的緊張之色,卻是無論如何都僞裝不了的。
沈景雲心下了然。
看來這個正廳內,有人要當替死鬼了。
果不其然,伴隨着沈景茹一聲尖叫,她嚇得倒在一旁。
而沈景雲懷裏的薄荷,正是在這聲尖叫中撲了出去,用爪子劃傷了以梅的臉。
“是她?”
在場的衆人紛紛驚訝,進而將目光轉向了沈景茹。
“四妹妹,以梅是你的貼身丫鬟,不如你來解釋解釋,爲何薄荷會撲向以梅?”
沈景雲瞬間變了臉色,目光冰冷地看着沈景茹。
沈景茹好像被嚇傻了一般,不斷搖着頭,目光呆滯。
“算了,你問她問不出來什麼的。來人,把以梅綁起來。”
老夫人乾脆果斷,直接叫了人來綁了以梅。
“跪下!”
以梅被秋夕踹地一趔趄,朝着老夫人跪了下來。
“你倒是說說,這好好的狸奴發了狂,和你有什麼干係?”
以梅死咬着牙關,卻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沈景雲見狀,緩緩走到了以梅身邊,低聲道。
“你可得想清楚了,是死不承認,連累你的主子,還是如實招來。”
以梅聞言,表情一僵,看向仍舊目光呆滯,但是已經被扶起來坐在凳子上的沈景茹,眼中涌現出一抹複雜之色。
她閉上眼睛,良久之後,開口道。
“是我將能令貓兒發情的藥物抹在了狸奴身上,而且此藥極難察覺,我從前看過大夫人用的香,與此藥物相配,更是相得益彰。”
說完,以梅的臉龐變得扭曲起來。
“都是你們沈府幹的好事,若不然,我的爹爹怎麼會死?我又怎麼會從一個官家小姐,淪落成一介侍婢!”
沈景雲聞言,驚異地挑了挑眉。
“你的父親是罪臣?”
“在我心中,我爹爹從來不是罪臣,他一定是被沈風陷害的!”
以梅面目猙獰的看着沈風,若不是有繩子束縛着,恐怕她就要撲上前去殺了沈風。
沈風面上卻極爲冷靜,彷彿看着螻蟻一般看着以梅。
“我沈風從來不冤害無辜之人,你的父親必然是犯下了大錯。”
言至於此,大家都好像明白髮生了何事。
源自於以梅對沈府的恨意,以至於她不惜暴露自己,也要謀害大夫人的孩子。
“祖母,您看怎麼懲處她合適?”
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年紀大了,見不得打打殺殺的,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決定便是。”
衆人聞言,紛紛恭送老夫人離去。
隨後,沈風用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着沈景雲。
“你處事妥帖,爲父放心,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吧。”
沈景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心中掠過冷笑。
“那就,上報官府,按照律法,意圖謀害主人的下人,應當發往西疆爲奴。”
以梅聞言,眼中閃過絕望之色。
讓她流放邊疆,去伺候那些蠻夷之人,還不如讓她去死。
但是沈景雲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叫上家丁,便將以梅押送去了官府。
此事了了,沈景雲心中的石頭也算放下了。
“父親,女兒去看母親去了。”
自從剛剛撕破臉之後,沈景雲現在連行禮都懶得行,只對着沈風說了這句話,就轉身離去。
沈風一句話未說,只是看着沈景雲漸漸遠去。
飛羽軒內。
沈景雲進了房門,就看到端遙正斜倚在牀上,喝着燕窩。
“雲兒,你來了。”
端遙看着沈景雲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怎麼手這樣冰冷,可是早起受涼了?”
沈景雲淡淡搖頭,只是仔仔細細看着端遙的臉色。
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是嘴脣已經漸漸紅潤起來,看上去氣血是在慢慢補回來了。
“母親今早可有聽到什麼風聲嗎?”
因着原本事情沒有處理好,沈景雲怕端遙白白擔心,就讓下人把嚴了嘴巴,一句話不準說給端遙。
果然,端遙輕輕搖頭。
“未曾,可是府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景雲作勢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語氣中帶了幾分輕鬆。
“那個想要用狸奴害母親的人已經抓到了,是四妹妹身旁的以梅,女兒已經將她送去官府了。”
端遙臉上閃過疑惑之色。
“我未曾得罪過她,她有什麼理由害我?”
沈景雲壓低聲音,不緊不慢道。
“母親真的覺得,是以梅想要害您嗎?”
端遙眼中充滿懷疑。
“四姑娘一向乖覺,怎麼她也”
端遙不再說下去,最終還是輕嘆一口氣。
“我知道庶女難出頭,因此都盡力給她們最好的,不虧待她們,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我自以爲是了。”
沈景雲默默不言,只是吩咐煙蘿將薄荷抱了上來。
“母親,這次我親自看過了,薄荷絕無問題,讓它陪着慕兒長大,也是不錯的。”
端遙看着薄荷,頓生歡喜,連方纔那些憂愁也散去了。
“你說得不錯,這薄荷我看着也喜歡,水靈靈的。”
“這次是你救了我,也救了你的弟弟,母親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了。”
端遙眼含淚水,看着沈景雲。
沈景雲哭笑不得,替端遙擦掉了眼中的淚水。
“這是女兒應該做的,母親別哭,月子裏落下什麼病纔不好呢。”
端遙點點頭,母女倆緊緊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