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雲朝着端遙微微行了一禮,走上前去。
“還是別看了,未出閣的女兒見不得這些東西。”
端遙拉着沈景雲,柔聲道。
沈景雲微微頷首,打消了想要上前看一眼的想法。
“去查一查,哪個院子裏面少了人,明日來飛羽軒回話。”
端遙對冬夕說道,冬夕輕聲道了一句“是”,去各院通傳去了。
“這個被嚇到的侍女是心姨娘院裏的。”
沈景雲跟在端遙旁邊,看着那個仍舊在瑟瑟發抖的侍女。
端遙點了點頭。
“把她帶下去好生安置,怎的心姨娘不在這裏?”
“妾身來晚了,還請大夫人責罰。”
柔心遠遠走過來,輕輕喘着氣,額頭上還有汗珠。
隨她一同前來的還有沈風與沈景茹,衆人一一見禮過後,沈風皺眉說道。
“院子裏發生了這種事,夫人怎麼不提早察覺?”
端遙聞言,彷彿是有些震驚,不過還是柔聲道。
“的確是妾身的疏忽,不過那屍體擺放的那樣明顯,想來是方纔才擺過去。”
柔心輕輕撫着胸口,道了句“阿彌陀佛”,看向一旁的青兒。
“想來這孩子嚇得不輕,不如妾身把她帶回去,好生安置着。”
“放在我那裏吧。”
話音未落,端遙便開了口。
柔心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一眼端遙,卻還是微笑着點了點頭。
“既然大夫人有安排,妾身自然聽從大夫人的,只是不知這真兇如何才能調查出來,只怕咱們相府,人心惴惴啊”
這番話說的頗有深意,這樣一來,就連沈風都有些猶豫起來。
“確實如此,夫人你自己處理案子,難免拖了進度,時間拉長,不如讓柔兒幫着你,這樣也好快一些。”
沈景雲冷眼瞧着,柔心過來只消幾句話,便佔了端遙一半的權利,實在是有手段的人。
她上前一步,對着沈風微微行禮。
“父親,女兒願意幫着母親,況且,皇后娘娘也說讓女兒多學着些管家的東西,這不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嗎?”
沈景雲看沈風猶豫,直接將皇后搬了出來。
沈風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同意。
大家便這樣散了,沈景雲叫人將屍體放在了後院一處草房內,還派了幾個人看着。
經過柔心之時,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擡屍體的家丁不小心將手上的架子朝着柔心傾斜了一下,直把柔心嚇得後退兩步。
“你們看着些,小心傷了心姨娘。”
沈景雲嘴角掛着一抹莫名的笑意,淡淡說着。
柔心敢怒不敢言,只得看着沈景雲離去。
“姨娘,咱們”
沈景茹跟在柔心身後,低聲有些不安地問道。
“怕什麼,不就是沒拿到這個事情的參與權嗎?反正所有的東西已經佈置好了,這次絕不會失誤!”
沈景茹的臉上也閃過揚眉吐氣的神色,彷彿是在期待些什麼。
沈景雲回了墨韻堂,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
她翻身坐起來,拿起軟劍,到院中練起了劍。
“城防圖,相府圖,還有這一具屍體,接下來又會是什麼?”
柔心這樣大張旗鼓,絲毫不加掩飾,只能說明,她已經佈置好了棋局,只等下棋的人。
“要下棋是麼”
沈景雲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長劍一揮,凌厲的劍風瞬間掃斷了前面的芍藥花枝。
芍藥花掉落在地,悽慘而美麗。
次日,晨。
沈景雲照例去給端遙請安,顧靈玉卻也待在端遙的屋子裏面。
“顧姨娘有月份了吧,怎麼還出來亂走。”
沈景雲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對顧靈玉冷聲道。
“妾身屋子裏待的悶,就想出來走一走。”
顧靈玉低聲說着,語氣中有些謹慎。
沈景雲微微一笑,表示明白,便又看着端遙道。
“母親,女兒想好了,及笄禮不必太過鋪張,第一日過於勞累,第二日的冊封禮就更是撐不下去了。”
端遙輕輕點頭。
“我也是這樣打算的,今年府中的開支也大了些,及笄禮實在是不能鋪張。”
沈景雲低下頭去,輕輕撥弄着茶杯中的茶葉,彷彿是對顧靈玉說,又彷彿是自言自語。
“是啊,喜事過大,難免對顧姨娘的胎象不好。”
顧靈玉勉強笑了笑。
“小姐哪裏的話,這孩子若是連這麼點喜事都接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沈景雲不再說話,過了一會,顧靈玉便藉口身子不舒服,離開了飛羽軒。
沈景雲立刻坐到了端遙身旁,附在她耳旁。
“女兒懷疑,心姨娘或者顧姨娘有一人是內奸。”
沈景雲說的如此鄭重其事,這讓端遙有些喫驚。
“什麼內奸?”
“恐怕是在和某個國家聯繫,想要從左相府這裏下手。”
端遙的臉上閃過凝重之色,她遣退了身邊的所有的下人,這才又拉着沈景雲的手。
“女兒前些日子截獲了一個雲鷹,上面正是汴城的地形圖,而這個雲鷹,正是從沈府發出去的。”
沈景雲看着端遙,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女兒想在這府內扮鬼,借昨日那個死屍,看看能不能逼問出些什麼來。”
沈景雲這個計劃,本來想要自己實施,但又害怕嚇着端遙,是以纔將它告訴了端遙。
端遙聞言,先是思索了許久,最後下定決心,重重點了點頭。
“好,你想怎麼做,我支持你。”
沈景雲招招手,讓秋夕上來。
“秋夕會一些拳腳功夫,而且身體十分柔軟,可以讓她去扮,而時間就選在每日午夜,那個人被找到的那口井旁邊。”
端遙看了秋夕一眼,從她的眼中看出了自信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讓秋夕日日去坐着,或者更嚇人一些,讓傳言四起,那麼真正的兇手必然會按捺不住前去查看,或者再不濟,也會有些神經質,是嗎?”
沈景雲點點頭。
“正是如此,秋夕在那裏日日哭泣,就不信無人上鉤!”
端遙的臉上慢慢充斥了讚賞的神色,看着沈景雲。
“我還在想如何有個好一些的法子,你這個就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