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雲心下了然,若是如此,她和啞奴的交流就更方便了。
此時此刻,沈景雲能夠感受到,啞奴心中的歡愉,還有一些如釋重負的情緒。
長孫澈一直未曾離開,他在窗外的暗處,將屋內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隨即冠冕堂皇地從後門走了進來。
啞奴看着長孫澈,不由得驚呆了。
她從來不知,長孫澈竟然私下和皇后娘娘還有聯繫!這可是殺頭的重罪!
沈景雲聽着啞奴的心理波動,朝着長孫澈微微一笑。
“阿澈。”
長孫澈微微頷首,沈景雲看着啞奴,頓時,一個大膽的計劃蒙然而生。
“讓啞奴假扮我,我陪你去大宗國。”
沈景雲此話,看似瘋狂,但仔細想來,彷彿卻又可行。
長孫澈聞言,好看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啞奴此時已經呆住了,她沒想到沈景雲竟然如此大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竟然敢做這種偷樑換柱的事!
沈景雲看着啞奴,柔聲問道。
“太后每次要你回話,問我最近的動靜之時,一般都是什麼時候?”
啞奴仔細回想了一番,在心中道。
“一般都是在四五日之後,而且爲了不讓娘娘您知道,她都是在深夜問話奴婢。”
“既然如此,那便好辦的多。”
沈景雲一拍桌子,看向啞奴。
“皇上馬上就要第一次出宮,爲國祈福。此次是盛會,要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你便假扮我,每日喫喫齋,念念佛。每次太后傳喚你時,你再回到自己的樣子,如何?”
啞奴聽到沈景雲這段話,頓時沉默了下來。
她沒有信心能扮演好沈景雲,心中瘋狂打退堂鼓之時,也被沈景雲聽了出來。
啞奴不甚自信地看着沈景雲,沈景雲卻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就像是相信她一定會做好一般。
“距離祈福大典還有四日,這四日,足夠你來學習。”
沈景雲的語氣中彷彿帶了魔力,讓啞奴不由自主地相信她。啞奴點了點頭,決定幫沈景雲這一次。
就這樣,接下來的三日,啞奴都在跟着沈景雲學習她的一言一行。
這並不難,啞奴本就跟在沈景雲身邊許久,對她已經十分熟悉。再加上沈景雲秋夕和煙蘿的親自教導,到第三日之時,啞奴和沈景雲一同背對着長孫澈站在那裏,若不是長孫澈更加熟悉沈景雲,恐怕也分辨不出到底誰是啞奴,誰是沈景雲。
“這就成了。”
沈景雲高興地一拍手,看着啞奴的臉。她只有那雙狐狸眼與自己大不相同,但是這種東西是可以靠易容術做出來的,沈景雲從袖子,實則是玉佩空間之中掏出了易容用的物品,拉着啞奴,來到梳妝鏡前。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梳妝鏡前便活脫脫坐了另外一個“沈景雲”。
秋夕和煙蘿都被啞奴驚豔到了,連勝讚歎沈景雲的手藝高明。
“這個東西是不傷臉的,即使是你洗臉,它也不會掉,所以你放心。”
啞奴放下心來,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時間有些恍惚。
一切妥當,沈景雲讓啞奴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去,此時,後殿之中便只留下了沈景雲與長孫澈。
“我追着那個線索調查,竟然又被我發現了一個祕密。”
長孫澈看着沈景雲,神情認真。
沈景雲深深吸了口氣,自從知道長孫澈不是先帝親生的之後,沈景雲覺得沒有什麼再讓她能震驚的了。
“長孫君逸,並非先帝的兒子。”
長孫澈緩緩道出了這句話,沈景雲登時睜大了眼睛。
“他竟然也不是?”
無外乎沈景雲震驚,先帝子孫稀薄,成年的兒子只有三位,如今竟然有兩個都不是他親生,甚至其中一個還當上了皇帝,這讓她如何不震驚?
長孫澈繼而低聲說道。
“當年的太后無法生育,後來她假借有孕,從宮外抱了一個嬰孩回來。這件事,只有她身邊的乳母知道。她本來想要殺了這個乳母滅口,誰知,這個乳母先預料到了太后的意思,連夜便找了接應的人,從宮中逃走。”
沈景雲更加震驚,長孫澈這個意思,便是他找到了當年的乳母!
果不其然,長孫澈繼續說道。
“我派人找到了當年的乳母,並且現在已經將她放到了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只等最後,給太后致命一擊。”
說到這裏,長孫澈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低沉。
沈景雲知道他忍了許久,若非因爲端遙,只怕長孫澈如今已經成爲了新帝。
沈景雲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放在長孫澈的手上。
“你放心,總有那麼一天的。”
次日,晨。
沈景雲在睡夢之中,被一羣蜂擁而入的宮女喚醒,爲首的凝安張羅着衆人,爲沈景雲更衣,洗漱。
沈景雲微微閉上雙眼,任由這羣人折騰着。
完工之時,沈景雲瞥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穿的是皇后的朝服,腰身被衣帶勒得更加纖細,彷彿不堪盈盈一握。
額頭上帶了一頂沉重的鳳冠,壓得她險些直不起頭來。
沈景雲被攙扶着上了轎子,後面的轎子中,跟着的是剛剛養好身子的沈景婉。
沈景雲心中替沈景婉可憐,卻並未表現在臉上。
“柔妃還真是拼命,爲了能有更多的出頭機會,小月子都還沒有坐完,就急急忙忙要來爲國祈福,真是生怕失寵啊。”
秋夕看着沈景婉像是被風一吹就能倒地的身板,不屑地撇了撇嘴。
啞奴蒙上面紗,跟着煙蘿踏進了軟轎之中,坐在沈景雲身旁。
“小姐,這樣一看,就連奴婢都有些分不出來誰是誰了呢!”
煙蘿笑道。
沈景雲看了一眼啞奴,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就都要拜託你了。若是你遇到了任何危險,就在心中和我說,我都聽得到。”
啞奴輕輕點了點頭,看着沈景雲,心中涌起了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