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那……那我怎麼辦？”虞玉熙驚慌不已。
“你暗中查一查她，她雖然厲害，但她也應該想不到你身邊也有人。”錢老夫人道。
“我盯着她，會不會被她……”虞玉熙慌道。
“不會，你身邊的人她不敢動！這一次就算是我吃了一次大虧，幸好……也認清楚她的爲人。”錢老夫人現在認定了是張宛音。
前後一些事情串聯起來，很容易想到是張宛音動了手腳。
“祖母，張宛音再厲害也不可能知道莊子裏的事情。”虞玉熙定了定神，道，這事她還是不相信。
“可能是她一直盯着，讓她發現的。”錢老夫人道，“她派人盯着我的人，發現異常，又用了逃奴一說，你那個父親最是沒用，可能被她恐嚇幾句，就配合着她行動，到最後就算髮現了些不同，也不敢多說什麼。”
錢老夫人很是鄙夷虞瑞文，這種鄙夷的感覺在當初虞瑞文中計娶了錢氏後，就一直存在，錢老夫人對虞瑞文有種心靈上的優越感。
虞玉熙這一次沒接話，只低沉下眉眼。
“熙兒。”
“外祖母，我還是覺得她有可能，虞兮嬌也有可能。”虞玉熙保持自己的想法。
“好……那就虞兮嬌也有可能。”錢老夫人並沒有直接否認，點點頭，一臉正色地道，“但眼下可以查的只有端王妃，也只有她現在成爲你面前的攔路石，有她在……你恐怕都難安，而且很明顯，她手裏有人。”
這話說得虞玉熙心頭一凜。
“外祖母，你之前寫給我的寫，是被張宛音扣下的。”
她想起這事。
“查到了？後來怎麼樣？”錢老夫人心頭一震，臉色驀地沉了下來，這事對於整個錢府來說也是致命的，差一點她就出事了。
“後來就不了了之，王爺過來說……她也是不小心才拆了信，之後就送到王爺處，後來王爺忙得忘記了。”虞玉熙的臉色沉冷，她沒想到這件事情對張宛音居然沒有損傷，最後就是王爺不痛不癢地表示，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張宛音甚至沒過來多說一聲。
事情的經過，虞玉熙一一說於錢老夫人聽，之前她一個人琢磨過，總覺得張宛音比她想象中的更厲害。
聽虞玉熙這麼一說，錢老夫人冷笑一聲：“看起來端王對她是極信任的，恐怕這信也是端王的意思。”
“外祖母……”
“錢府出事，端王妃應該是極願意看到的，但端王卻未必，可最後還是什麼也不做，甚至於隱隱地站在端王妃的一邊，熙兒，你如果再不能把端王的心攏過來，以後恐怕……真的只能孤老在這端王府的後院了。”
錢老夫人臉色沉重地道。
“外祖母，您幫我。”虞玉熙咬咬牙，神色陰狠地道，一時間被激起了所有的恨怒，伸手輕輕地捂了捂肚子。
“熙兒，你是我唯一的外孫女，也是你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孩子，不管什麼時候，外祖母都會站在你這一邊。”錢老夫人輕輕地摸了摸虞玉熙的發頂，低喃道。
“外祖母，我現在……要怎麼辦？”虞玉熙急切地道。
“讓我先緩緩……”錢老夫人道，閉了閉眼睛後，再一次睜開，“玉側妃如何？”
“是個莽撞的，和徐安嬌有幾分像，兩個人還真是姐妹。”虞玉熙不屑地道。
“既然是個不聰明的，那就用她。”錢老夫人指點，“你之前做得極好，讓她去和張宛音鬧，她背後有皇后，皇后可不是端王妃想對付就能對付的。”
“可她背後是太后。”
“太后老了。”錢老夫人冷哼一聲，不以爲然地道，“真厲害，當初也不會讓她回去，差一點點就嫁不成皇子。”
“恐怕她回京之事，還有她嫁進端王府之事，都是她自己的由頭，比起依靠太后，依靠皇后，張宛音可能更依靠她自己。”錢老夫人人老眼利，隱隱發現事情並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
“你要記住端王妃再厲害，她也只是一個孤女，太后和皇后最多隻是讓她借一把力，而你不同，你是宣平侯之女，你是安和大長公主的親孫女，就算真的衝撞了她，她又奈你何，同樣這話對於玉側妃也有用。”
錢老夫人教導道。
“外祖母……”
“熙兒，你覺得端王娶你真的只是因爲愛重你嗎？”錢老夫人輕輕地搖搖手，打斷了虞玉熙的話。
頭緩緩低下，呼吸急促起來，眼眶紅了。
“熙兒，就算端王再愛重你，但你如果沒有這個價值，這份愛重也不可能把你推上高位，最多就是一個受寵罷了，而今天你卻是連這份寵也未必有。”錢老夫人直接撕開了外孫女竭力想隱瞞的事實。
虞玉熙用力地握緊拳頭，她沒了母親，傷了身體，只爲了嫁進端王府，端王就是她的一切……
“外祖母，我明白……您說，我要怎麼做？”
“錢府的事情過去了，這事是你舅母的事情，現在人死如燈滅，還追究什麼！不過現在有安國公府的事情……比起安國公府的事，錢府的事情不算什麼，你也別慌，你舅母的事情影響不了你。”
錢老夫人湊到虞玉熙耳邊低聲教導：“你現在要……這麼做……”
祖孫倆沒想到的是張宛音來得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快……
錢老夫人在虞玉熙處並沒有說多久，起身離開，虞玉熙特意送到院門處，看着錢老夫人離開才轉身回的屋子。
錢老夫人心事重重地帶着人出府，沒想到才走了沒多遠就遇上了張宛音。
兩個人劈面遇上，避不開。
“見過端王妃。”錢老夫人見避不開，主動上前見禮。
“老夫人客氣了，老夫人是虞側妃的長輩，也就是我的長輩，何需多禮。”張宛音柔聲道，伸手指了指一邊的亭子，“難得遇到老夫人，不如我代虞側妃陪老夫人走走，虞側妃身體不太好。”
張宛音滿臉謙意，也一臉的誠意。
說着已經擡腿往前走。
老夫人就算是想拒絕也已經來不及，況且老夫人想了想也沒直接拒了，笑道：“那就有勞王妃了。”
“老夫人客氣了，虞妹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老夫人是長輩，怎麼能來了就走，我這個當姐姐的也得替妹妹盡一下地主之誼。”
張宛音的話說得極好聽，腳下不快，等着錢老夫人上來。
錢老夫人也沒有直接上前和她走個並排，她的身份比端王妃低了不只是一點，雖然輩分高，但也只是側妃的外祖母，端王妃能放就是客氣。
“老夫人方纔去看了虞側妃，虞側妃今天如何了？”張宛音關切地道。
“熙兒現在的身體就是以養着爲主，太醫的意思就是不能動氣、不能動怒，靜心休養，這孩子以前身體挺好的，幾乎不怎麼生病，自打在宮裏出了事情之後，身體就變得弱了許多，時不時的就會病上一場。”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滿臉的傷感。
“虞妹妹的身體的確是個問題。”張宛音關切地道，“我讓人到外面找一些好的藥材備着，主要就是給虞妹妹調理身體用。”
說話間，已經到了一處亭子前，張宛音站定指了指回廊處的亭子，“老夫人去那裏說說話，可行？”
這一處的亭子不錯，正在迴廊靠邊處，太陽斜斜地照過來，又擋風，八角的亭子和邊上的圍牆幾乎融爲一體。
“有勞王妃娘娘。”錢老夫人恭敬地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亭子，坐下後，果然覺得很舒適，這裏避風有陽光。
丫環伶俐地送上點心茶水，錢老夫人這才發現方纔跟在張宛音身後的一溜幾個丫環，隨身都帶着精緻的食籃。
“啊。”一個丫環低低的輕呼一聲，腳踩到了身後丫環的腳背上，腳下一軟，撲通摔倒在張宛音的身前，手上的茶水有一絲濺在張宛音的衣裙上，嚇得臉色發白，就勢向張宛音磕頭。
“放肆，你這丫頭……”一個婆子從張宛音身後站出來，眉毛豎眼睛瞪。
“下去吧。”張宛音打斷了婆子的斥責，擺擺手道。
婆子狠狠地瞪了丫環一眼，厲聲道：“還不下去。”
“多謝王妃娘娘，多謝王妃娘娘。”丫環忙不迭地道，向張宛音磕了三個頭，這才撐着站起身往一邊退去。
“王妃，裙子溼了。”婆子蹲下檢查了一下後道。
“無礙。”張宛音搖搖手。
其實的確只是稍稍濺上一點，並不是很明顯，張宛音沒放在心上，不過婆子顯然不這麼想。
“王妃，能不能先取下腰飾，奴婢再給您看看，如果溼得多，必然得換過纔是。”婆子一臉正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