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拂水龍吟鳳梧揚 >第一七三章 決戰青龍峯(上)
    四月初十酉時,趙府書房,趙杜氏望向趙匡義道:“明日你同嚴秋他們押送軍藥去陣前,遞呈皇上閱覽的四方書文,當如以往那般,也會讓你們一同送去吧?”

    “正是。”

    趙杜氏點了點頭,從書案上拿起一件布囊包裹的物件遞與趙匡義,“途中你可暗中將此物混入四方書文之中……”

    趙匡義心下驚疑,“孩兒可否一觀?”

    趙杜氏點頭之中,趙匡義打開布囊,只見裏面裝有一塊長尺餘、寬三寸的木牌,上面刻有‘點檢做’三字。

    “母親大人,這、這是何意?”

    “智苦大師十日前曾是與爲娘交待,他會引楚先生出海,且在仲夏之際使劫道散去,此下當是佈局應事的時機。”

    “引楚先生出海?大師他是如何做到?”

    “此事爲娘也是不知,但想大師敢斷言仲夏之際使劫道化散,應是有了對策。”

    “如此說來,皇上他會是在仲夏之時蒙難?”趙匡義又驚又喜。

    “劫道化散,是會使他的氣運與靈樹斷開,但不會使他立時身亡,應還有兩三個月壽元。”

    趙匡義望了一眼手中的木牌,略一遲疑道:“此物能起何作用?是讓皇上見疑張永德?”

    趙杜氏點了點頭,“當今聖上英明,若尋常之時見到此物,想是不會放在心上,但命在旦夕之中,卻是會生疑慮。”

    “但此物含射如此明顯,他如何肯信?”

    “此中關鍵在你二哥隨駕陣前,爲娘已是與他作有安排,但待皇上疾危之時,自會有法使他見疑張永德。”

    “但如何能使二哥取代張永德,而非他人掌握殿前司兵權?”

    “若張永德失去落了軍職,你認爲何人可得此位?”

    趙匡義沉思片刻,言道:“二哥此下是爲殿前指揮使,按理來說,張永德落職,當是二哥最有望接任。但若皇上考慮身後主少國疑,使李重進爲顧命大臣,兼領殿前司以鎮人心,也爲大有可能……”

    “我兒分析甚是,倒是讓爲娘見到你的長進。”趙杜氏微微一笑,“太祖皇帝龍顯登基,是得益於集三軍兵權於一身,當今皇上當會顧忌此點。”

    “而自高平之戰後,他將親軍兵權分化,由殿前司、侍衛司分別掌控,目的就是讓諸將領權職相互制衡……雖說他對李重進甚是信任,但爲子孫之計,料他也不敢將大權讓一人獨攬。”

    “可還有江先生在朝,而楚先生日後定也會歸來……”

    趙杜氏截言道:“爲娘當日曾與你言過,楚先生、江先生是爲天下百姓先爲念之人,當不會爲了一家一姓之爭,使天下太平國運有變。”

    “國運有變……這是爲何?”趙匡義一時驚疑。

    “此中關鍵所在日後你自會明白。”趙杜氏微微搖了搖頭,略一沉吟又道:“不過對於年輕氣盛的書院學子、以及孟小虎、常山等人,若是鬧起事來,倒是要讓人頭痛……”

    “自皇上殺了符大人之後,嚴秋與宮少文兩位師兄心中對皇上實存怨恨,而他二人在學子中頗有名望,此下又與孩兒成了結義兄弟,但想日後會相助行事……”

    趙匡義口中的符大人,是爲前左藏使符令光,當日郭榮南征之時遣符令光廣造軍士袍襦,結果符令光誤了交期,郭榮一怒之下,卻是使人將他斬首。

    符令光是嚴秋的舅舅,且爲官清廉,對郭榮亦忠心耿耿,只因一點小過被殺,嚴秋心中便是對郭榮生了怨隙。而宮少文與嚴秋情同手足,對於符令光被殺,爲之感到冤枉之下,卻也對郭榮心生不滿。

    趙杜氏點了點頭,望着趙匡義片刻,突是言道:“青青郡主此下可心有所屬之人?”

    趙匡義一愣,搖了搖頭,“以孩兒所知,青青應是未有屬意之人。”

    “那她對你如何?”

    趙匡義便爲猜出了趙杜氏的言下之意,臉色一紅,將頭一低,卻是未有作答。

    “青青郡主秀外慧中,舉止端莊,若使廷宜你能與她聯姻成對,倒是我趙家之福。而常山與她兄妹情深,屆時即使不會相助我等成事,但想也不會反對。”

    從藥王谷到常青青來到開封,六七年間趙匡義與她時常相處,對於溫婉淑雅的常青青,心中早是生有愛慕之情,此下聞言心頭頓然暗喜。

    望着臉顯喜色的趙匡義,趙杜氏笑道:“待你陣前歸來之後,邀青青來宅作客,屆時爲娘試探一下她的心思,若是有緣,再使人牽線與媒。”

    “孩兒遵命。”

    ****

    四月廿八,智苦攜着洛逍遙來到青龍山,一到林中便是將他睡穴封住,待到了龍脈靈穴山洞之中,纔是將他的睡穴以及封了近月的啞穴解開。

    醒來的洛逍遙乾咳幾聲,清了清嗓子,望向智苦,“你帶我出海迫使船家南下,再從南漢回到此地……是爲引開家師?”

    智苦未爲作答,卻是點了點頭。

    “出海之時讓我在捸州客棧遇上司空管事,也是你故意爲之?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洛家經營的客棧所在?”

    即使連洛逍遙自身也是不知諸朝邦州縣所經營的客棧所在,更不知司空冉被調到棣州行事。

    “通寶閣諸長老集結在開封,老僧便猜那裴管事職權極大,所知事情應是甚多,但想他日後或是有用,是故未爲相害於他,前些日子尋他讀了記憶,果是不讓老僧失望。”

    智苦微微一笑,“探出你洛家在中原沿海諸州的客棧經營所在,也探知其中棣州的管事與你相熟……”

    洛逍遙心頭一震,卻是未爲料到智苦早爲佈局。但想以他的修爲,要讀取只有神念大成修爲的裴管事記憶,卻爲是易如反掌。

    “但若劫道散去,卻需你用‘漏盡通’神通先爲封住,怨氣纔不會泄出。即使家師不知此中關鍵,文益大師也會知曉,豈會輕易讓你詭計得逞……”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小居士有所不知,文益方丈去年秋時已爲圓寂……”

    “啊?!”洛逍遙頓然失聲驚道:“文益大師已爲圓寂?可是你下手所害?”

    智苦未與言答,嘴脣微動,卻爲合什閉目默誦經文。

    洛逍遙心中悲憤難當,怒目圓睜,“若我不死,今世定要使你神魂俱滅……”

    智苦眼皮一跳,雙眼一睜,“阿彌陀佛,老僧以人力逆天,是有天譴,但使真經傳世,卻爲不負老僧此生修行,他日慈悲大道自會證此功德。”

    洛逍遙壓住心頭怒火,盯着智苦雙眼緩緩言道:“那家師可爲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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