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大偉沉聲吩咐,“小心,別被發現了。”
在那小轎車開出大約五十米遠後,我們也發動了車子,同樣沒有開燈,在她們後面緩緩行駛,始終保持着一些距離。
很快的,車子開出了這片居民區,駛上大道,與此同時,紅色轎車也將車燈打開了。
我們跟着他們一路前行,拐了幾個彎道後,居然直接上了高速公路。
“他們到底要去哪兒啊?”
在高速上開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此時早已離開了m城的地界兒,我終於有些不耐煩了,狐疑地開口問道。
大偉沒有說話,阿平卻道:“看這樣子應該是往大城府的方向去了,誒,你們說我們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路上幾乎沒什麼車輛,我們這兩輛車子就顯得格外扎眼兒,好在大偉有先見之明,先前就已經換了一輛車。
“發現也沒別的辦法了。”大偉不甚在意地開口道。
又開了一會兒,我感覺格外疲乏,困得上下眼皮都快粘一塊兒了,我靠在大偉身上合上眼,竟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半夢半醒間,我又一次聽到了阿咪的聲音,還是和先前一樣,一聲聲地呼喚着我的名字,那聲音幽幽的,並不大,卻直擊心房,彷彿並不是傳入我的耳中,而是迴盪在我的身體裏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心咯噔一下猛然驚醒,然後一睜眼,眼前竟是一片漆黑。
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終於適應了眼前的黑暗,然後我就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我們已經下了高速,開上了一條鄉間小道。
車燈被熄滅了,車子開得很慢很慢,幾乎可以說根本沒踩油門,就靠着慣性一點點往前溜,最重要的是前面的紅色小轎車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裏是......?”
雖說是摸黑前行,可我越看便越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似乎曾經來過,卻又想不起來是在什麼時候。
道路兩旁模糊的景色不可謂不荒涼,尤其是在這黑暗之中,除了偶爾路過的幾棵大樹以外,其餘的便是比我腰還要高的雜草,看起來格外陰森。
我看了一眼大偉,發現他神色非常古怪,又去看正在開車的阿平,發現他也同樣一臉凝重,這種表情我好像還從未在阿平臉上見到過,嚴肅到令我心底發寒。
“是阿贊乍侖蓬的住所。”大偉沉聲道。
“哈?瘋子阿贊???”我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不自覺聲音就提高了幾個八度。“那他們人呢?”
我對瘋子阿贊家的印象可不要太深刻了,從高速下來以後七拐八繞幾個彎兒,拐上這條小路後前面幾乎就沒有人家了,別說人,如果我沒記錯,再往前開下去,恐怕連路都被堵死了。
“這邊地形特殊,要是跟上去難免會被發現,再往前走點兒就把車停到旁邊的雜草裏吧,咱們先從遠處瞧瞧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一想到瘋子阿贊那裏的森森白骨,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如果先前還不確定阿咪是否真的出事,那此時此刻就是板上釘釘了。
只聽咣噹一聲,車身猛地往下一沉,我嚇了一跳,雙手不由得緊緊環住大偉的脖子,整個身體都趴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尖叫了一聲。
我們在雜草叢中又往前開了三四十米,阿平這才把車停下,我們一行人便下了車。
再次踏上這片荒無人煙的地界兒,我的心情尤爲複雜,甚至覺得比上一次來的時候更加忐忑。
我的心頭環繞着無數個“爲什麼”,但其中最爲好奇的是阿咪的丈夫怎麼會認識阿贊乍侖蓬呢?
還有就是,如果阿咪真的出事,她又爲什麼會在我的夢魘裏求助?
算起來我和阿咪並沒有交往很久,充其量也才認識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並且每次接觸都是在工作的時候,實在稱不上閨中好友。
按理說她要是真的如今變成了一個陰靈,那她找誰都比找我要說得過去,畢竟我們並沒有那麼的親密。
懷着心裏的疑問,我和大偉他們大步朝着阿贊乍侖蓬家的位置前行。
和上一次比起來,這次我的身體狀況倒是好了很多,而且這次穿着長褲,雜草並不會割傷皮膚,所以走起來也不如上回那般費勁。
再看阿贊lim,人家的衣服顯然比我輕薄了許多,卻在雜草裏健步如飛,好似非常習慣這種環境。
我們走了很久,大偉一直緊緊拉着我,時不時還會停下來小聲問我是否還走得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記掛着阿咪,我居然絲毫都不覺得累,始終都能跟上他們的腳步。
我們在距離阿贊乍侖蓬的木屋大約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蹲身躲在雜草叢中。
再往前走雜草都被修剪過,沒有任何可以供我們藏身的地方了。
我心裏始終有個疑問,既然他們找了阿贊乍侖蓬,我們爲什麼不直接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阿贊乍侖蓬究竟和他們做了什麼交易呢?
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因爲就在我們剛剛藏好時,小木屋的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最先走出來的是阿贊乍侖蓬,依然是那頭鳥窩似的及肩發,穿着一條黑背心,踏着那雙夾板拖鞋。
阿咪的丈夫一手摟着那名女子緊跟其後,另一隻手上仍舊推着那個黑色的大拉桿箱。
三人出來後就往木屋的斜後方走去,接着便繞到屋子後面,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怎麼辦?”我用眼神詢問大偉。
大偉朝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拉着我,朝阿平他們揮了揮手,我們幾個便又在雜草叢中朝側方移動。
就在我們快要挪到能夠看到阿贊乍侖蓬“法室”的位置時,忽然,一個人影從木屋側後方跑了出來,然後立在屋側左顧右盼。
阿贊乍侖蓬。
他迅速環繞了一圈,然後,目光竟然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我們所站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