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這次沒再阻攔,只是緊跟在她身後。
還未等他們靠近那一處,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漫天席地而來。
樹木盡數被攔腰折斷。
秋之南及時在身前化出屏障,才勉強避免她和沈冰二人被擊飛。
其他人反應不及,均被這股力量掀飛。
戰場上一時人仰馬翻,哀聲不絕。
一陣濃重的煙塵過後,秋之南瞥見一個模糊的人形躺在不遠處的地上,急匆匆地趕過去,卻發現是黑璠。
他身下,黑色的血不住地流出,染黑了青綠色的草叢。
此刻的他顯然沒有了任何威脅。
“言在哪裏”秋之南問他。
他視線像是許久才找到焦點一般,定在她面上,居然笑了笑:“這樣竟還是敗了不敗將軍果真不負其名”他咳嗽了幾聲,吐出大口大口黑色的血來。
秋之南急於找尋言逐風的下落,不想陪他耗費時間,可還未走開就被他拽住衣襬拉了回去。
他氣若游絲道,“我死他也活不了這本就是玉石俱焚之法”
秋之南看着他虛弱的面容,和他嘴角討人厭的笑,憤憤地甩開他的手:“他絕不會死”
黑璠看着她急匆匆跑開的背影,笑容漸漸收斂幾分。
他扭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裏有一個火焰的紋樣。
他想起那人說,我能讓你天下無敵。
他確實變得很強,強大到他自己都害怕。
可他終究還是敗了。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那身披黑斗篷的男子就站在遠處,遙遙看着這裏。
他喃喃道:“你錯了我們都錯了”
黑衣人不發一語,扭頭離開,像是全然不將他的生死放在心上。
黑璠淒厲一笑。
秋之南找了一圈不見言逐風的蹤跡,本想從黑璠嘴裏問出言的下落,回到原地時,卻發現黑璠已經停止了呼吸。他雙眼大睜,看着一個方向,嘴角卻掛着一抹冷冽淒涼的笑意。
那一身陰暗邪惡的光芒此刻消散殆盡,只讓人覺得悲涼落寞。
秋之南嘆息一聲,伸手替他闔上雙眸。
終究他也是戰爭的犧牲品。
戰場之上,又要如何判斷誰是誰非呢
她起身時隨意一瞥,恰好看到黑嶼帶着不少將士朝着一個方向奔過去,急切,殺意瀰漫。
她有種不妙的預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跟了過去。
還未到近前,便瞥到一抹白色的衣袍。
她毫不遲疑地化弓在手,朝着狂奔着的黑嶼射出一支箭,試圖阻攔他的動作。
箭毫無偏差地沒入黑嶼的肩頭。
他腳步微滯,朝着秋之南惡狠狠地看過來,卻並未停下來。
到的近前,他舉起手中長矛朝着毫無還手之力的言逐風狠狠刺下去。
一副要將他碎屍萬段的狠厲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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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秋之南再次射出一箭,這一箭卻是衝着他的要害而去。
她本想留點餘地,奈何他根本不領情。
他怒吼一聲,收起長矛,掌心凝成一個個黑色的氣團,直逼她眉心而來。
秋之南擡弓相擋。
黑嶼有輕敵之心,因而出招並未全力,見她竟輕巧地將他的殺招悉數擋住,方露出訝異之色,當下出手再不留情,掌風犀利。
秋之南並不畏戰,冷靜應對,一時間與他拼了個勢均力敵。
黑嶼很快看出她的弱點在體力,及時調整戰略,出招悉數偏於力度,而非技巧。
秋之南雖然每次都能擋下,卻因力量不足,次次都被他的重擊給逼得後退幾步,離言逐風越來越遠不說,力氣也漸漸被耗光。
沈冰和其他將領很想上前來幫忙,卻被其他人纏住,根本脫不開身。
雖然她身側有幾個小兵助陣,卻也完全不是黑嶼的對手。
眼看他一掌又劈過來,秋之南險險避過,卻仍慢了一步,被擦傷手臂。
還未反應過來,另一掌又從背後襲來。
她躲閃不及,擡弓欲擋,弓卻被撞飛。
一掌朝着她天靈蓋落下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身影衝上來,替她擋下了那一擊。
那人一口血噴出,身體軟軟倒地。
沈冰和其他將領此刻終於得以脫身,上前來纏住黑嶼。
“言,你怎麼”秋之南呆怔地抱住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此前離得太遠,只看到他白衣浸染鮮血,如今方看到他周身全是細小的傷痕,並伴有烈火灼燒的痕跡。他本就重傷在身,如今又
她抱着他,一時間悲從中來,難以自抑。
“別哭咳咳我沒事”話還未說完,言逐風就又咳出了一口血,面色愈顯蒼白。
秋之南知道,他在強作無恙,卻沒有拆穿他,只埋怨道:“你怎麼那麼傻真當自己無所不能啊,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情,要我怎麼辦”
“不會有事”
“這可是你說的,你可要記得啊,若食言,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我答應”嘴上說着答應,眼睛卻漸漸闔上,似乎疲累至極。
“言,你別睡,千萬別睡,我們馬上就能回去了”她摸到一手黏膩,不用看,也知道那都是他的血,心中恐懼得厲害,面上卻不敢流露分毫,只強笑道,“不如,我給你講故事吧你想聽什麼要不講我小時候的事情”
言逐風勉強擡起眼皮:“之南我好累讓我睡一會兒”
“別睡好不好你睡了我會很無聊的啊,陪我說說話吧”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她真的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可言逐風的眼皮還是緩緩闔上。
她一邊叫着他的名字,一邊想要起身帶他去找大夫,可黑嶼再次攔在了她身前,面上滿是嗜血的殺意。
身側,沈冰和其他將領都口吐鮮血,想要起身,卻根本起不來。
黑嶼的實力並不算強,秋之南本以爲這幾人合圍拿下他不是問題,沒想到不過才片刻,他們皆敗於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