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人像她這般了。

    白眼翻得冷酷又絕情,卻也俏皮和可愛。

    “我說”

    梁璀錯開了口,林滉立馬從自己不爭氣的亂想中回過神。

    “你挺大的一個人了,帶眼識人和及時止損這兩種必備技能怎麼一個都沒學會”

    孟盟:“”完全不知所以。

    林滉聽了則有些想笑,這位姐姐罵起人來,就跟說腦筋急轉彎一樣。

    “第一,我和你的這位男朋友都認識十多年了,在一起我算下,也有五六年了,所以是你是小三,我不是;第二,他都已經這樣對你了,你還非要費力糾纏不清,圖什麼喚回真愛嗎沒用的,他狗改不了喫屎的。”

    孟盟繼續懵逼,而許名揚則痛苦地捂住了額頭。

    “還有,撇開人品不說,你知道要想成爲許家的兒媳婦,還真得有我這樣的高學歷做敲門磚嗎”

    又一重擊後,孟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和梁璀錯面對面站着,失魂落魄,明明穿着十釐米的高跟鞋,氣勢比起對方,卻是弱了一大截。

    這一次,許名揚一拽她,她便跟着離開了。

    後臺,只剩下了林滉和梁璀錯兩個人。

    “那個”林滉先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梁璀錯整了整衣服,方纔的厲害轉而又化成了一潭死水。

    她低垂着頭,沉默加沉思了一會兒,走進一間屋子,拿了外套和包,招呼林滉一起離開。

    另一面,林橋落和顏梔子緊趕慢趕到這個位於京郊的會議中心,卻只找到汪宇凡一人。

    他剛剛睡醒,面對左邊空蕩蕩的位置也有些茫然。

    “人啊剛剛還在這裏啊”

    三人找了一圈,找不到人,先後去撥林滉的手機,那位少爺卻將手機默默調爲了靜音模式。

    對梁璀錯而言,這實在是一場太意外的重逢。

    她坐上車,時不時地去看旁邊坐着的這個人。

    四年過去了,她已不能再稱他爲少年了,可他周身散發着的那種溫暖又清澈的特質卻是依舊。

    白色的粗線毛衣加淺藍色的牛仔褲,頭髮帶着些微卷,看起來溫暖又慵懶。

    他的皮膚比在塞內加爾時,白了不止一點兩點。

    大概真是應了那句“一白遮千醜”,梁璀錯竟忽然覺得他很好看。

    林滉察覺到梁璀錯時不時飄過來的目光,心裏不由打起了小鼓,腰背也儘量往直裏挺。

    他想看起來精神又挺拔,但其實是正襟危坐。

    “那個”他又一次地想找話題說,可仍舊是失敗,只好衝她咧嘴一笑。

    梁璀錯方纔的壞心情竟然在他這毫無心事的一笑中復原了不少。

    “好久不見。”她接過了話題,“你怎麼會在那兒”

    “就機緣巧合。”林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要告訴她他一回美國便轉去學了和她一樣的專業嗎不行,顯得一點也不酷。

    梁璀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嘆了口氣,“這麼久不見,本來該請你喫個飯什麼的,可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實在不太好看,所以,下次吧。”

    竟然對他很溫柔,這是在超出了林滉的預期,可

    “別下次了,就今天吧,你先回去換套衣服,我可以等你。”

    梁璀錯一怔,想了想,沒有拒絕。

    車子開到酒店門口時,林滉差點從車座上一躍而起。

    “我我我也住這家酒店”

    梁璀錯:“”

    她一早便說過這是孽緣,果不其然。

    “我們果然是很有緣分”林滉很是開心,他忽然覺得,他和梁璀錯的遇見和重逢,是帶着些玄學色彩的。

    沒錯,就是命中註定。

    梁璀錯要上樓去換衣服,林滉卻不肯在大廳等。

    這女人的性子他是從來捉摸不透的,這一秒溫柔地說一起喫飯,下一秒便提着行李箱退宿也是有可能的。

    玫瑰湖後她的不告而別他仍是記憶猶新。

    可讓他等在門外卻實在有些奇怪,想了下,梁璀錯把林滉放進了屋,自己去裏間稍微清洗了下身子,換了套衣服出來。

    “你想喫什麼”她問。

    林滉想了下,“只要是中餐,都可以。”

    他的胃,在美利堅受盡了虐待,是該要好好犒勞它的時候了。

    梁璀錯很利落地選定了一家雲南菜館。

    兩人坐定,點完菜,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道路,再看看對面坐着的對方,都有些恍惚。

    從達喀爾到北京,間隔四年光陰,這突然的重逢,是他們都沒預想到的。

    “你真是”林滉開口,卻不知是該笑還是埋怨,“竟然拿個假名字糊弄我。”

    他耿耿於懷,梁璀錯則淡定地提起茶壺,“沒糊弄你,我最近才改的名字。”

    林滉:“”差點就信了。

    “聯繫方式呢你也沒留。”他扯出她的又一罪行。

    梁璀錯倒水的小臂稍稍抖了下,有些喫驚,“我留了。”

    臨出發去機場時,她思量了許久,還是把自己郵箱寫在了紙上,交給了韓東。<b r >

    林滉不信,“算了吧,你不是還專門囑咐韓叔說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聯繫方式嗎”

    頓了頓,他往前傾了傾身子,貼近梁璀錯,又問:“你就這麼討厭我不是吧”

    “說什麼呢”梁璀錯有些不適應這樣近的距離,往後躲了下。

    同時她心裏疑惑,但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麼,許名揚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她接起,聽見他在那邊討好的笑。

    “行了,不準有下次了。”梁璀錯聲音冷漠。

    許名揚花心,這些年招惹的小姑娘能排成長龍,梁璀錯一直在幫他收拾爛攤子。假扮女友,說些冷言冷語,好擊退她們的執着。

    而今天這場鬧劇,着實叫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掛斷電話,她想就剛纔的話繼續往下說,卻發現林滉的身子又往她這邊傾斜了些,像在偷聽。

    “咳”

    梁璀錯一聲咳嗽,林滉有些尷尬。

    坐好,心情轉陰,就要下起暴雨。

    “什麼帶眼識人、及時止損,說的好聽,自己都做不到”

    他小聲嘀咕,梁璀錯耳尖地聽出個大概來,不由發笑,又是一個把她和許名揚錯當城情侶的人。

    她想了下,沒去解釋,反而去逗林滉,“這麼久了,怎麼說話還是喜歡繞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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