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穎與杜衡翻閱着日程本,今天都沒有約客戶,那麼自然是不用去律所上班了。
想到不用上班,杜衡連日常賴牀都不必了,反倒穿着睡衣蹦躂起來了。
趙雯趴在牀上,看着外頭就覺得冷,想着可能會餓肚子的土土,也還是掙扎着起來。
“你幹啥去”
“喂狗”
“去小明星家喂狗麼你要不要化個淡妝你興致高一點啊”杜衡笑道。
趙雯打着哈欠,把杜衡推出了洗手間,自己去梳洗。
只是,還沒等到趙雯去蘇思晨家裏,在小區院子裏就看到蘇思晨了。
蘇思晨穿着一身運動裝,沒有穿棉服,在雪後初霽的冷風裏顯得過分的單薄。他抱着肩膀,正與在雪堆裏的土土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趙雯看着不由得想笑。
“它一大早上就要鬧着出來,我就讓它出來了,可是它現在不跟我回去了”蘇思晨原地蹦了幾下,權做取暖了。
趙雯將裝狗糧的袋子拿出來,扔了一小把狗糧在地上。土土一瘸一拐的就奔了過來,然後歡快的喫着,搖着尾巴。很快,喫完了狗糧,土土就擡眼看趙雯,趙雯不動,土土就過來蹭。趙雯俯身,一把就把它抱了起來。
“這就可以了”
蘇思晨長嘆息。
“我哄了它一晚上,還不如一把狗糧”
蘇思晨的家是一居室的loft,與杜衡之前租住的房間格局類似。
黑白主色調,沒有什麼裝修,極簡。客廳裏最昂貴的應該是一臺很大液晶屏電視。
客廳一角有一個白色的工作臺,放着筆記本,散落的一沓a4紙,還有孤零零的一個鏡框。鏡框裏,應該是蘇思晨與父母一家三口的合影。蘇思晨的父母長相端莊,看起來很是知性。
蘇思晨拿了兩瓶蘇打水過來,坐在工作臺的一側。
“謝謝您的幫助您是怎麼收費”蘇思晨道。
趙雯略是一愣,看着眼前這個過分漂亮的男孩子:從外面進屋,頭髮上沾了水氣,長睫毛上也有水珠,大眼睛明亮,很認真的看着趙雯。
“您別不好意思,開玩笑是玩笑我應該付費的。”蘇思晨道。
沒有之前的貧嘴和調皮,蘇思晨認真的語氣,成熟而有些戒備和疏離。他在認真的時候,的確是有着清冷疏遠的氣質的。
趙雯一笑:“收費不必,不過,比你付錢給我更重要的是,請你付出信任。”
趙雯淺淺笑着看着蘇思晨,良久,蘇思晨點點頭。
有時信任與否只是直覺,於兩人都是。
在律所工作,見過了太多的當事人的陳述都是有意或者無意的隱瞞、欺騙律師的。刑事案件,還可以說律師是有獨立地位的辯護人身份;民事案件,律師是絕對的代理人,必然是全部的爲當事人考慮。然而,因爲當事人的有意無意的隱瞞欺騙,導致律師還要格外的花費一部分心力與當事人鬥智鬥勇,去發現真相,去解決問題。這個時候,即便是收費,所耗費的心力,都覺得是痛苦。更有律師也沒有發現問題,在法庭被對方指出時候,更是格外的被動,甚至有被自己人插刀的感覺。至關重要的是,這最終還是影響的當事人的利益,所爲者何,也是難以理解了。
顯然,蘇思晨是一個寬容度很高的人,他對這個初來乍到的不速之客一直擾亂自己的生活給予了包容和愛心。這樣的人,在生活中應該是不太容易與人起衝突的,此時激烈至此,必然是工作或者其他原則性問題。
“我沒有拒絕正常的工作,是他們要求停止我的工作的。”
蘇思晨道。他解釋着劇組裏發生的事情,很簡練的用詞,但是很篤定。
趙雯一邊看着蘇思晨,一邊隨手記下一些要點。
這個二十二歲的男生,今年夏天畢業於北京的top2學校的國際關係專業。這個年紀的男生,有着滿滿的青春氣,即便是他疏離,故作成熟,也依舊隱隱的散發着昂揚的鬥志,傲然的心氣。
“我春天報名參加超級新人王,此前沒有任何的專業訓練的經驗,自然也沒有正式的商業演出的經驗。當然,我參加過學校話劇社,合唱團的活動”
“在通過100進30的大逃殺之後,節目組便要求我們和他們節目組合作的橙色經紀公司簽署協議,會對我們進行專業訓練與包裝,我們則要保證參與他們組織的演出,並且與他們簽署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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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經紀協議。”蘇思晨拿出了一份演藝委託服務合約,遞給了趙雯。
趙雯細細看了一下協議,毫無意外的是“獨家排他性的娛樂業服務業務管理合作”,規定橙色演藝經紀公司作爲甲方,有權對“所有業務合作全權獨立進行安排、規劃和實施”,“本合約期間,爲保證乙方發展,甲方有權代理乙方與任意第三方簽定合約,乙方必須服從甲方安排;”毫不掩飾的霸王條款,實質性的規定了作爲經紀公司排他性的代理藝人的商業演出,決定了藝人的演出,並且,在與藝人的關係中,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合作期限是三年,分成是三七,藝人三,經紀公司七。
違約罰則也非常的嚴肅,而且很容易被擴大化。“乙方因任何個人原因解除合約,甲方有權要求乙方賠償甲方受到的直接和間接損失,包括但不限於甲方所有前期的投入、推廣宣傳、包裝、策略規劃乙方應向甲方支付在合同期內通過甲方賺取的經濟利益的200爲違約賠償金”
賣身契,並沒有言過其實。
“這份合同的問題很大”趙雯道。
“我知道,是我的錯,沒有足夠考慮周全,考慮到風險”蘇思晨道。
沒有責怪對方的居心叵測,也不爲當時仍舊是大學生的自己的涉世未深辯解,蘇思晨果斷的認錯。
“當時那種情況,所有人都簽了吧”趙雯試探的問道。
蘇思晨點頭。
“是的,盲目的從衆心理,我自己準備不足”
這樣的對話,讓她有些覺得是站錯了位置的感覺。蘇思晨認真的反思着自己的責任,成熟的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