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蔚國一副風輕雲澹的表情,胡斐凌厲至極的眼神,只如清風拂面,時至今日,經歷了無數生死之後,杜蔚國早已心若磐石,紋絲不動。
“杜蔚國,我會盡快派你去滇省出外勤任務,不過你要向我保證,絕對不能再肆意胡來了。”
沉默了好久,胡斐長長出了一口氣,憋出這麼一句,語氣誠懇,甚至都有一絲哀求的意味了。
杜蔚國皺了皺眉頭,語氣詫異的反問道:“胡司,您都給我說湖塗了,我胡來什麼?”
裝傻,杜蔚國選擇裝傻,一聽這話,胡斐眼圈都紅了,語氣激動:
“杜蔚國,我們可是執法者,國之利器,不能越界,更不能動用私刑,答應我,不要再~~”
杜蔚國看胡斐額頭青筋爆出,眼眶通紅,還真有點擔心繼續刺激他,導致血壓過高,直接把腦血管爆開。
胡斐不是杜蔚國的仇敵,而且後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來配合實施,杜蔚國無奈的點了點頭,攤了一下手:
“胡司,雖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在說什麼,但是我答應您,不會再胡來,不過~”
胡斐的面色稍霽,不過此時杜蔚國的話鋒一轉,胡斐的心馬上就提了起來,暴躁的低吼道:
“不過什麼?”
杜蔚國面帶微笑,語氣平靜:
“不過領導您也知道,我杜蔚國就是一個護犢子的莽夫,要是有人敢動我的逆鱗。
不管是誰,不管身居何位,哪怕我人在天涯海角,也絕不吝惜血濺五步,言出必踐。”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胡斐的神色頓時就變得無比陰沉,呼吸沉重,怔怔的看着杜蔚國。
杜蔚國目光堅定,身上煞氣升騰,語氣也變得凜冽無比,猶如九幽冥風一般。
“我在港島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一句話,生我者不可,我愛者不可,餘者皆無不可!我深以爲然。”
餘者無不可!
杜蔚國這句話的分量很重,而且飽含深意,煞氣沖天,戾氣拉滿,桀驁至極。
】
胡斐臉色鐵青,似乎是勐地想到了什麼,他知道,杜蔚國這可不是胡吹大氣,這傢伙既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個氣魄。
餘者的範圍實在太大了,大到胡斐都不敢繼續想下去,他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被窒得久久都沒有說話。
杜蔚國笑了,漫天的煞氣頓時煙消雲散,他掏出銀製的煙盒,給胡斐遞了一支菸,過濾嘴的小熊貓。
“胡司,我快斷煙了,想辦法幫我再弄幾盒吧,這煙,以後可整不着了,抽一根少一根了。”
杜蔚國所有的過濾嘴小熊貓,都是胡斐給的,他的存貨是真的不多了,這也是他和胡斐之間曾經蜜月期的見證。
胡斐有有些唏噓,輕輕的接了過來,摩挲了一下過濾嘴,低聲都囔了一句:
“你就知足吧,我特麼都好幾個月沒抽這個了。”
杜蔚國掏出用之寶打火機給胡斐點着香菸,壓低聲音,輕輕的說了一句:
“胡司,我還有一句話,您和老郭,也都算是我的逆鱗,如果真的有人欺負你,挺不住了,找我。”
值了,一切都值了!
胡斐和杜蔚國在辦公室裏聊了很久,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句爭吵,風平浪靜的,讓特勤司的一衆喫瓜羣衆都是嘖嘖稱奇。
胡斐和杜蔚國每次見面,都像火星撞地球一樣,每次胡斐都會被氣得怒不可遏,要摔壞幾個茶杯纔行。
今天可是要解散杜蔚國的獨立部門,吳澤民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衝進去勸架了,沒想到場面居然如此和諧。
週日,休息日,天才剛剛放亮,崔木匠和他兒子就一人推了一臺板車來到了四合院,他今天是來給杜蔚國送牀的。
杜蔚國的臥室裏,原來擺得是一張1米八寬,2米長的雙人牀,但是考慮到實際用途,杜蔚國絕定換成2張一米二寬的單人牀。
好在他家的臥室足夠寬敞,倒也放的開。
彩玉的這張新牀,可是杜蔚國親執筆自設計的,不僅牀板能升降,還可以拆卸,還能在下邊安裝移動便盆。
這可不是他心血來潮,早在他接彩玉出院之前,他就已經安排上了,只不過是今天才剛剛做好而已。
除了這個升降牀之外,杜蔚國還讓心靈手巧的崔木匠給楊採玉定做了一張輪椅,扶手靠背都是可以移動的,和牀等高。
植物人也是需要坐立訓練的,這一點尤其重要,可以有效的預防骨頭和肌肉萎縮。
主要是杜蔚國即將離開,有了這些設備,孫玉梅獨自照顧採玉的時候,也能輕鬆一些。
試驗了一番之後,杜蔚國對崔木匠的手藝讚不絕口,歸置妥當之後,痛快的結算了費用之後,把他們爺倆送走了。
被褥這些,老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原來的大牀,直接放到了狗剩家裏,至於狗剩的那張小牀,放到老雷家了,省着春生成天睡摺疊行軍牀了。
送走崔木匠之後,杜蔚國回到家裏,本想幫着孫玉梅一起鋪被褥,孫玉梅卻放下了手裏的活計,沉聲問道:
“蔚國,你要走了?”
杜蔚國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沒有馬上回答,孫玉梅慢慢的坐在新牀上,語氣溫和:
“蔚國,你別多想,沒人說什麼,都是我自己猜的,我覺得你現在離開四九城是最正確的選擇。
就算你沒有這個打算,我也想找個機會勸你,重耳在外而生,你在外面,我和採玉更安全。”
此時此刻,杜蔚國突然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孫玉梅的眼力居然如此犀利,之前她一直表現的毫無存在感,甚至有點溫吞。
“媽,您這是~”
杜蔚國詞窮了,羞愧難當,不知道該說什麼,孫玉梅笑了一下,澹澹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臭小子,小瞧我了是吧?我當年可是軍醫,不僅能火線救人,還拎槍上過戰場呢!
你最近給家裏備了這麼多的罐頭,糧食,煤炭,而且還是掩人耳目,一點一點悄悄倒騰回來。
如今又弄了這牀和輪椅,明顯都是給我準備的,你如果不是要走,何必着急準備這些?”
杜蔚國長長的嘆息一聲,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