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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七章 逼婚

    去京城百里的鹹平是個上縣,縣中富戶不少,但若論誰家最風光,如今非王家莫屬,王拱辰以十七歲之齡高中狀元,如今三十出頭便高居從三品的御使中丞之職,這一樁樁事蹟給王家帶來了無限的榮光。

    大宋重文輕武,能中進士對於民間百姓而言,已經是可望不可及的事了,何況王家長子中的是頭名狀元,所以這些年來,王家在鹹平可謂是第一名門,整個家族隨之風生水起,從原來的家徒四壁,變成現在的良田萬頃,高梁華屋錦衣玉食,一舉成了鹹平每一望族,可以說,王家的變遷,就是真宗那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最好的註腳。

    被許清寄以厚望的王素王大人,此刻正坐在鹹平最大的青樓裏,在美妓的軟語哄勸下,頻頻而飲,敬陪下首的主薄汪奎一臉的媚笑,趁着知縣離宴上茅房的當口,悄悄地將一份禮單送上:“王大人冒着嚴寒,巡視鹹平,懲戒不法,此等勤勞公事,堪稱爲官之楷模,下官佩服不已,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王大人笑納。”

    王素臉上帶着幾分醉意,雙眉一挑,義正詞嚴地說道:“我王素入仕以來,一向潔身自好,爲陛下盡忠,爲國事盡力,此次懲辦連家一個刁民,豈能收爾等的禮敬,汪主薄請收回吧”

    “不不不,王大人您誤會了,王大人一到鹹平,便嚴辦連家這樣的不法刁民,鹹平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百姓們爲表謝意,特意託下官給王大人您稍點鹹平的土產而已,鹹平百姓一翻赤誠之意,王大人您就收下吧”

    “唔,既是鹹平百姓對本官的愛護之情,那本官就愧領了,汪主薄啊,王中丞託我給你帶句話,上次連家聲這個刁民將王家告上縣衙,汪主薄你盡忠職守,明辨是非,使刁民無可抵賴,本官和王中丞對你的能力十分看好啊,倒是王知縣哪裏,若不是王中丞親自趕回,哼所以王中丞感嘆,這個鹹平知縣若是由汪主薄你這樣的幹才來做,何愁鹹平不得大治啊。”

    汪奎心臟一陣收縮,這王大人也真是,這事說得這麼大聲做甚,早知道就不應該勸他飲這知多了,他望了望門外,生怕知縣吳新陽這時候回來,趕緊說道:“下官只是略盡綿帛之力而已,當不得大人和王中丞的誇獎,今後還望兩位大人多多提攜,若有用到下官之處,兩位大人但請吩咐,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王素在美妓身上撫了一把,說道:“汪主薄放心吧,鹹平是王中丞鄉梓,豈上不關心,不過,吳新陽畢竟是正途出身的知縣,王中丞也不好隨意爲難,這還得靠汪主薄你自己掂量啊”

    “王大人請轉告王中丞,下官知道怎麼做了,若有來日,下官一定不忘兩們大人之恩。王大人請滿飲此杯”

    等知縣吳新陽走入廳中。王素正摟着美妓呷玩,朦朧的醉眼悄悄地看了王熙鳳一眼,心裏一陣的暗笑。

    此次王素到了鹹平,先是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連員外一家都入了獄,然後在汪奎等人面前巧妙了透露了一下,自己和王拱辰這個本傢俬結同盟的關係,再把汪主薄在連家之事上如何出力隱晦地點了出來,京中官員成千上萬,王素和王拱辰又同是臺諫言官,見王素對內情之般瞭解,還真以爲是王拱辰有些事情自己不好出面,才讓王素來幫忙解決的,這不,正好喫好住的侍奉着呢。

    且不管王大人在鹹平是如何驅狼吞虎,挑撥離間了,京城裏當曹佾再次來說八賢王有請,許清就有些忐忑不安之感,在司農寺裏磨到了下值時間,才硬頭頭皮驅車前往荊王府。

    “下官許清拜見八賢王”

    仍舊是那個暖融融的花廳,斜靠在太師椅上的八賢王睥了他一眼,也沒象往次一樣讓他落坐,輕咳一聲說道:“臭小子,你還知道我荊王府門往哪邊開啊,本王還以爲我這張老臉請不動你了呢行啊你”

    “八賢王恕罪,今日下官寺中事務繁多,一時脫不開身,還望王爺見諒”許清只好老老實實站着答對,聽八賢王這口氣分明有找茬之意,他於是說一句揖一揖,一副小意的模樣。

    八賢王鬚子一抖,一拍桌子道:“事務繁忙你當本王好糊弄是吧什麼事你都讓你那些手下襬弄完了,你忙什麼忙清平病了好幾天,你不上門看一眼也就罷了,本王差人請你你還拖拖拉拉,當本王治不了你是不是”

    桌上的茶杯被八賢王這麼一拍,哐的一聲從桌上滾了下來,茶水很快流到許清的腳邊來,廳中的侍女更是噤若寒蟬,輕手輕腳地上來收拾,有意無意地看了許清一眼,拿着破碎

    的茶杯出去了。

    許清暗歎一聲命苦啊,早料到今天來不會好過,可沒想到要頭頂這般天雷狂轟,他深吸了幾口氣兒,一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樣子,準備迎接更爲猛烈的轟炸

    八賢王看他躬着身,默不作聲,若不是見他還喘着大氣,還以爲他石化了呢對他更是橫豎看不順眼兒:“你還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是吧別以爲陛下護着你,本王就治不了你說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清平回京時穿着你的官袍了,你打算怎麼辦”

    許清偷偷瞧了一眼他的面色,咬牙道:“王爺容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權也”

    “權個屁”八賢王再也忍不住暴出粗口來,在桌上又是重重一擊道:“我家清平什麼時候成你的嫂子了你說啊”

    許清差點暈倒,這分明是不講理了,什麼嫂啊叔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嘛,這事又不是自己能作主,你這樣逼咱有啥子意思嘛許清剛想回答,門口卻傳來了清平郡主有些着急的聲音:“王爺爺”

    “下官拜見郡主”看着在侍女攙扶下走進來的清平郡主,臉上氣色似乎還不錯,估計病情已無大礙,讓他放心了不少。

    “夏夏寧侯,不必多禮”清平郡主不同自主地避開他的躬身揖禮,還連忙還了一福,起身時意識到這與禮不合,許清的侯爵比她的郡主爵位低,她本應安然受許清一禮纔對,清平郡主俏臉兒很快紅了起來,有些心虛了走到八賢王身邊說道:“王爺爺,您消消氣,曦兒給你倒茶”

    八賢王看向清平郡主時,頓時象換了個人似的,眼裏滿是慈愛,回望向許清時,頓時換成吹鬍子瞪眼的模樣,許清自己從來不是躲在女人身後的人,就算清平郡主能幫自己解圍,他也不肖爲之,咬了咬牙道:“王爺,當日下官對清平郡主,確實多有照顧不周之處,下官知罪王爺您若降罪,該下官承擔的責任,下官一力承擔就是”

    “你承擔得起嗎”不知爲何,今兒八賢王真就看他不順眼。

    “承擔不起也要承擔”許清也是無奈,唉,人家這分明是在雞蛋裏挑骨頭,自己又豈能縮頭縮腦。

    這話把八賢王氣得又是一陣吹鬍子瞪眼,指着他半天沒說出來話來,清平郡主一看兩人有鬧僵之勢,連忙遞上茶幫八賢王舒口氣兒,“王爺爺,您不要生氣了,那日都是曦兒不好,不關夏寧侯的事,若不是夏寧侯,曦兒怕是再也見不到王爺爺您了”

    “怎麼不關他的事,若不是他,你也不會被人劫了去,這事根源還在他身上,豈能說不關他的事”

    “是,西夏人確實是衝下官而來的,郡主是受了下官所累,下官對此深表歉意”

    “你知道就好,說,事已如此,你打算怎麼對我家曦兒”

    “王爺爺”八賢王這麼一問,羞得清平嬌呼了一聲,別過頭去再也不敢往許清這邊望來。

    “這下官但憑王爺吩咐”

    “好,那本王就讓你退掉晏老兒家那門親事,娶我家曦兒,你待如何”

    許清一聽這話,毫不猶豫地答道:“請王爺恕下官難以從命,晏楠無分毫負我之處,下官絕不會做出退親之舉,對郡主,下官確實抱愧甚深,但這不能成爲我再去傷害別人的理由。”

    清平一聽八賢王的話,臉色有些煞白,眼淚直打轉,她搶着說道:“王爺爺不可,楠楠是曦兒最好的姊妹,也是王爺爺您看着長大的,官家金口玉言賜下的婚事,王爺爺讓夏寧侯退掉,楠楠還能活嗎王爺爺,不可啊曦兒沒事,曦兒不要夏寧侯承擔什麼責任”

    “曦兒,此事你不要管,王爺爺我自有主張,臭小子,照你這麼說,你還想讓我家曦兒屈居她人之下,我家曦兒論才貌哪點配不上你了,以郡主之尊下嫁你一個小小的侯爺,已是你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你還想兩者並得你想得美”

    許清望了望清平郡主,咬牙豁出去說道:“郡主才貌雙全,確非下官能企及,但事已到此,只能委屈郡主了,若讓下官退婚,下官絕對做不到”

    “王爺爺,曦兒誰也不要嫁,曦兒要守着王爺爺一輩子,王爺爺,你就不要再爲難夏寧侯了。”清平郡主說到最後,已經撲到八賢王懷中哭了起來。

    八賢王心疼孫女,撫着她的頭髮好生勸慰了一翻,最後怒瞪許清一眼喝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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