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煜哥兒稍微猶豫了一下,就跟蔣紹說:“爹,你是個大人了,該懂事兒了!
晚上睡覺別想着讓人陪了,別怕黑。
娘是女人,娘需要陪。”
說完,煜哥兒看了眼蔣紹:“我……我去陪娘啦!”
撒丫子就跑。
蔣紹:……
什麼破兒子,扔山上喂狼得了!
孫芸倒還很歡迎煜哥兒,反正如今家裏這個牀大,能睡下。
孩子也都還小,沒啥關係。
摟着兒女美美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孫芸見蔣紹的臉色不大好,且一大早地就在洗褲子,嘖嘖兩聲兒:“你現在還是多修身養性地好。”
“少想些有的沒的!”
蔣紹被她內涵得臉紅,他沒好氣地瞪了孫芸一眼:“我早上練習走路摔跤了!”
孫芸曖昧笑道:“不用解釋,我們是夫妻,我懂!”
說完就去竈房舀熱水洗漱,蔣紹追進去:“你懂什麼?我明明說的是實話!”
孫芸敷衍:“行行行,我知道你沒撒謊了行吧!”
蔣紹還欲跟她分說,不過這時錢大娘來了。
“孫大夫可起了?”錢大娘跟蔣紹行禮,嘴上問。
孫芸從竈房出來:“大娘,有啥事兒?”
錢大娘道:“段五帶了個受傷的人來找你,我瞅着那人好像快不行了。”
孫芸忙快步往外走去,蔣紹擔心她餓着,忙去竈房拿了點心和水追了過去。
段五的腦袋上全是汗,焦急地等在診所門口。
牛車上躺着一個男人,一截兒樹枝當胸穿過,人跟血人兒似的。
“孫大夫,求求您救救他!”段五帶着哭腔,這是他小舅子。
孫芸道:“我可以救,但是隻有兩成的把握能救活他,他傷太重隨時都會死。”
段五忙道:“您答應救他就行,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命!”
孫芸點頭,她轉身開了診所的門,從裏拿了擔架出來放地上:“你來擡腳,幫我把他太擡到擔架上。
要側着放!”
“好!”段五抹了一把汗,幫着孫芸擡人。
孫芸讓他把人擡進裏間,裏間她是按照手術室佈置的,正中央有一張牀。
將人轉移到牀上,孫芸就趕人。
蔣紹跟進來:“張嘴!”
孫芸乖乖張嘴,就着蔣紹的手喫蛋糕。
不喫飽一會兒萬一動手術的時候沒力氣恍神分心就完了。
那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錢大娘,幫我端幾盆乾淨的熱水進來!”孫芸邊喫邊吩咐,蔣紹趁着間隙給她喂水。
“我去幫忙!”段五忙道。
等段五跟錢大娘把熱水端進來,孫芸已經被蔣紹投餵飽了。
“你們都出去吧!”
孫芸將人都趕走,然後把門反鎖上。
屋裏頓時漆黑一片。
她用火機將四周的油燈點燃,光線依舊很暗。
遠遠達不到手術標準。
但孫芸有透視異能,燈光不燈光的就不重要了。
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保密。
故而手術室根本就不能開窗借亮。
孫芸從空間中將手術用具全拿出來,她洗乾淨手,消毒帶上無菌手套,用剪刀將男人的上衣剪掉,露出穿胸口而過的樹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守在外頭的人都十分焦急。
段五擔心小舅子,蔣紹擔心孫芸。
錢大娘沒守着,孫芸在救人,她就很自覺地去幫孫芸照顧孩子幹家務。
她是拿了月錢的,是孫芸的幫傭。
活兒可要幹好了,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和懈怠。
孫芸透視異能和空間異能配合,完美地將樹枝轉移走。
這要真讓她手動一點點將樹枝取出來,哪怕是有透視異能的幫助,成功率也不高。
好在她還有空間異能打配合。
然後就是清創消毒縫合,包紮輸液。
孫芸一個時辰之後纔打開手術室,讓段五進屋抱人。
“將人安置在我家後罩房,先觀察幾天,若是這幾天閻王爺帶不走他,人就能活!”
孫芸對段五道,同時示意段五按照她說的法子把人抱去後罩房。
將病人安頓好了之後,孫芸又道:“診費二十兩,藥錢一天一兩,你要是手頭緊就打借條。”
段五忙道:“不緊不緊,我這就回家拿錢去!”
說完段五就跑了,孫芸衝着他的背影喊:“你的牛車!”
段五頭也不回:“先押你家!”
孫芸:……
所以他家還得幫他放半天牛?
蔣紹收回投在段五身上嫌棄的目光,想着孫芸收錢毫不手軟,心裏就高興了。
看來壞女人滿心滿眼都是他,願意給他花錢,願意做好喫的給他喫。
還願意:……
但她對外頭的男人,那就不一樣了,掙起錢來一點兒都不手軟,算得十分清楚。
“累了吧,我去給你弄點兒熱水,你洗洗。”
“想喫啥?我去給你做。”
看着孫芸疲憊的樣子,蔣紹心疼得聲音都放低了。
孫芸擺擺手:“不吃了,我去睡一覺。”
“晌午也別喊我喫飯!”
“那我把熱水給你端屋裏去。”蔣紹更心疼了。
跟閻王爺搶人真是太過於耗費心神。
這時有點兒什麼東西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但蔣紹沒有抓住。
段五趕來的時候孫芸還在睡,“兄弟,孫大夫呢?”
蔣紹沒好氣地道:“她救人太累,去睡了。”
段五有點失望,他還想親口跟孫大夫道謝呢。
先前都忘了。
然而他這副失望的表情落在蔣紹眼中就變了味兒。
蔣紹的拳頭硬了,臉更黑了。
段五敏銳地感知到了危險,他看向蔣紹,下意識後退幾步。
這哥們兒他惹不起!
“那……那啥……我……我去看看小舅子!”
蔣紹:“站住!”
段五停下腳步,背對着蔣紹的臉都扭曲了,怕的。
“診金給我!”
“然後滾出我家!”
段五隻好轉身將一個錢袋子小心放到蔣紹手上,然後逃似的跑了,像腚後頭有狼在攆他一樣。
小舅子,對不住了。
我得先保住小命兒。
不然沒人掙錢給你治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