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鬼妻來壓牀 >第6章:水猢猻
    第6章:水猢猻

    從東河村到西河村,要經過一條小橋,橋底下有石頭砌的洗衣埠頭,方便婦女們在這裏洗衣服,從橋上一走一過,便能聽到橋下的棒槌搗衣聲。

    我跟乾爹走好走到橋上,突然聽到有人扯着嗓子喊救人,再一看這河水裏有一個婦女在那兒撲騰。乾爹站在橋頭上,脫去衣服和鞋子,跟我說看好衣服,然後從橋上往河裏跳下去,向着那個撲騰的人游去。

    游到那個女人身邊的時候,乾爹先是給了那個女人一拳,然後才拽着她往岸上游。

    拽到岸上之後,乾爹把這女人按在膝蓋上控了控水,見她吐出幾口水來清醒了,才轉身走向我,把他常年帶在身邊的白湯布拿起來擦了擦身上,穿上衣服,帶着我便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女人丈夫劉根生給送了一籃子雞蛋,還有紅紙包着青柏枝,底下有一千塊錢。

    乾爹把雞蛋收下了,卻把那一千塊錢還給了劉根生說,不就是拉把手的事情嘛,都一個村的這給了錢就傷了情份了。

    劉根生家裏也不富裕,也就兩個手指推三個手指拉地把錢給收回去了。

    他剛要走,乾爹卻叫住他,問他道,你今天喫魚了

    這沒來由的話讓劉根生一愣,他搖搖頭說沒有,又問怎麼了,乾爹卻說沒什麼,揮揮手讓他回家了。

    劉根生走了以後,我問乾爹說,你問人家喫魚了沒有是爲什麼

    乾爹指了指自己鼻子對我說,你功夫不到所以你聞不着,這劉根生身上一股子魚腥味,怕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說這能有什麼事情。

    乾爹卻說要看看再說。

    晚上的時候,天下起了雪,一到下雪,天就紅了,這種紅通通的天空之中雪亂紛紛撲落下來。乾爹從牆上拿下來件棕衣來,披在身上,戴上斗笠,又把那一籃子雞蛋提在手上,跟我說,你披着雨披,給我打燈。

    我提着礦燈,跟着乾爹往河邊走,這時候雪已經在河水裏積了一層了,河水慢了許多。

    乾爹看看這河水說了一句但願還來得及,說完就把一隻只雞蛋隔五步一放,放雞蛋的時候都是大頭朝下往地上一磕,把雞蛋給豎起來纔算行。一直把一籃子雞蛋都豎完了,乾爹的斗笠上也積了一層雪。

    他把斗笠摘下來,往河裏一扔說道:該東東該西西你自己找渡莫尋人,終究是個帶毛畜牲你找你自己的種去吧。

    斗笠在河面上漂着,遲遲沉不下去。

    乾爹說聲不好,拔腿就跑,我在後面也一頓顛,好不容易趕上了乾爹,卻已氣喘吁吁。

    擡頭一看我們已經到了劉根生家了,站在院子外面就聽到裏面傳來劉根生老婆撕心裂肺的哭喊之聲,哭喊的內容大體是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打桶水就死井邊了。

    乾爹頭一次露出懊惱之色,嘆了一口氣,跟我說,回吧。

    回到家乾爹一聲不響,拿出菸袋鍋來,把火摺子給我說道,吹起。

    我吹起火摺子,給乾爹點上

    煙,他抽了一口,隨着吐煙又嘆了一聲說道,我早點叫住他好了。

    他連說了兩聲這句話,我卻不敢問他爲什麼,只是又給他續了一袋煙。他抽完了,把菸袋鍋往地上磕了兩下說道,你來一袋吧。

    我很奇怪爲什麼當初他推掉了何金根的香菸,現在卻又讓我抽菸袋。乾爹說這是因爲香菸跟菸袋是兩種東西,雖然都是煙氣,但是香菸的煙氣是火氣,菸袋的煙氣卻是火氣和金氣,又有木氣,金氣小泄火氣,木氣小泄金氣,火氣大泄木氣,這裏三個有一循環,正適合煉氣。

    我表示不理解,不過接過來抽了一袋,然後很小心地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乾爹猶豫了一下跟我說,本來人死了不該說這話,這是一隻水猢猻看上了劉根生的老婆了,在她身上下了氣味,白天要拖她下水去成親,卻被我給打斷了,它晚上又找到劉根生他們家,原本這就是個被戴綠帽子的事情,現在卻鬧出人命了。

    我這才明白了乾爹爲什麼這麼後悔,畢竟相比較一個人的尊嚴來說,或者生命更重要一些,再說被妖怪戴綠帽子,這事不丟人。

    我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乾爹哼了一聲,這狗日的水猢猻既然害了人命,那這事當然要平,而且咱收了劉根生的雞蛋了,收人錢財與人消災,明天咱就去把這鬼東西給收拾了。

    水猢猻這東西我從小就聽說過,好像水裏的長得跟猢猻一般的東西,經常會拖人下水,據說在水裏的力氣大如牛,在岸上的力氣卻小如雞,怎麼到了岸上了,它還能害死劉根生呢

    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就睡了,那邊乾爹一直在忙活着做什麼東西。

    第二天天一亮,乾爹便把我從熱被窩裏拽起來,讓我幫他扛個東西。我一看這東西,卻是之前裝我的那個豬籠子,乾爹給改裝了一下,看那樣子倒有些像設在溝裏籠魚的倒須籠子。

    我扛着這豬籠子,跟着乾爹到了劉根生家。這時候劉根生家裏已經擺上了靈堂,劉根生的屍體被停在一塊硬木板上,壽衣已經穿上了,身上蓋着藍裏紅的被子,嘴裏還含着一隻銀元。

    劉根生屍體面前擺了一隻火盆,這是讓來弔唁的人燒紙用的。

    乾爹讓我放下豬籠,到劉根生面前那火盆裏燒點紙,我拿了三紙黃紙折成的三角形,拿一邊的黃蠟燈給點着了,扔進火盆裏。

    乾爹也燒了三張紙,對劉根生說兄弟對不住,我沒想到一念之差沒來得及救你。

    然後便跟我來到劉根生家後院,劉根生家後院有一眼井,現在村裏人家要麼買了水泵自己抽水,要麼像乾爹那樣弄個手壓泵井,這樣使水方便,可是劉根生家的井卻是老式的直井,需要用打水桶往井裏扔,然後拿繩子給吊上來的。

    乾爹說這井跟河是相通的,所以這水猢猻才能來得這麼快,比劃了一這井口的大小,說還好夠大,然後便讓我把這豬籠子放在了井口上面。

    我說這就完了

    乾爹沒好氣地說你還想怎麼樣,等着就好了,這猢猻正發情呢,它忍不了那麼久。

    我倆就像木頭人一樣站在後院一棵棗樹底下,等着這井裏出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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