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凰啼山河 >第一百五十章 海棠玉簪2
    “前輩看到那支玉簪反應也不正常。”

    葉芷綰腦子陷入漩渦,只想到什麼說什麼,“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我母親和前輩有什麼關係,和皇上又有什麼關係......”

    蕭晏穩住她,“別急,等父皇無事之後我們再去問一下前輩。”

    葉芷綰胡亂點着頭,卻見北韓帝已經走出殿外。

    “父皇。”

    蕭晏走上前去想要攙扶,北韓帝擺擺手,“朕無事,去......”

    他停頓一下,看了二人一眼。

    兩人反心中明瞭,還是先向衛青宇確認一遍真的無事才陪同北韓帝去了那林間小屋。

    來時路上北韓帝散去出行侍衛,就連徐江都沒讓跟着。

    現下來到跟前,他站定了許久。

    外面的九生見到來人一股厭惡浮上眉間,直接抽出短刀下逐客令。

    “這裏不歡迎你。”

    北韓帝凝起瞳孔,有幾分痛苦之色,他張張嘴忽聽屋內人先開口。

    “讓他進來吧。”

    九生蹙眉回頭看一眼,還是側身讓了位置。

    餘下兩人與他一起並排坐在屋外,不敢去探究其中之事。

    北韓帝緩緩關上屋門,裏面女子靠在榻上,半頭白髮隨意淌在腰間,褪去鉛華的面色十分虛白。

    原來宮宴一見是她的僞裝。

    北韓帝啞聲道:“九棠,爲何連最後的時日都不肯留給我。”

    趙九棠扯嘴不屑一笑,“你不配。”

    北韓帝走近的腳步停下,一雙深邃的黑瞳皆是黯然,“我到底要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我力排衆議讓你做皇后,向你贖罪三年,元兒出生我就將他立爲太子......”

    “你厭我煩我,我便讓你離宮,不來尋你。”

    “甚至這二十年,我連你的墓前都不敢去。”

    “可你的心始終那麼冷,當年你身子早就恢復,卻一直瞞着我,只爲了有天能夠逃離我。”

    趙九棠眼中沒有一絲起伏,冷聲淡然道:“用那些東西來彌補百餘條人命,蕭韶淵你認爲我會接受嗎?”

    “況且我本就不在意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沒有殺了你就已是對你最大的恩賜”

    北韓帝低眉喘息一聲,再擡眸時眼中含上紅暈,聲音微弱顫慄,“元兒你也不在乎嗎?”

    趙九棠眼神飄忽一下,回答的卻乾脆利落,“不在乎。”

    一絲裂痛從北韓帝心間劃過,“門外的那個少年你養了十幾年,卻從未回來看元兒一眼......你真的就那麼恨我嗎?”

    “恨你?”趙九棠譏笑,“我曾經是何樣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她曾經見一座山就想翻越過去看看山那頭是什麼樣,可遇見蕭韶淵之後,她被困在紅牆深宮,連一座山的影子都望不到。

    北韓帝眼望着她,心死如灰到極點,“這二十年不夠讓恨意消除嗎?”

    人活着,卻此生不復相見,這個懲罰還不夠嗎。

    趙九棠憶起二十年的種種,眼角有些酸澀。

    後來的她翻遍世間所有山巒,可跨過山頂,無論見到多壯麗優美的景色心間都沒了任何起伏。

    她漸漸忘了出逃的本意是什麼,只覺這世間一切都變得好生無趣。

    報了江湖仇恨後若不是無意相救的那個小娃娃,她也許會找個山水秀麗的地方了結此生。

    她輕笑,“蕭韶淵,我不恨你,只是寧願從沒認識過你。”

    江湖廝殺,生死難料,她早已預想過自己的結局,能給坦然面對死亡。

    那次墜崖,必死無疑。

    可上天偏不讓她死得痛快,垂死之際遇到救命恩人向江湖傳出她身死的消息,而救命恩人想要的報答卻是她過命兄弟的命。

    若早知結局,她寧願死在懸崖之下。

    北韓帝眼中疲態盡顯,“我來給你尋世間最好的醫者......”

    “何必惺惺作態呢。”他沒說完就被趙九棠打斷,“我爲何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你嗎。”

    北韓帝心間又被扎痛一下,追悔莫及道:“我若不讓徐江廢了你武功,那皇宮怎麼留得住你。”

    他又辯解兩分,“皇宮名醫衆多,你要是安然留下,除不能習武外身子絕不會有事。”

    趙九棠冷眼看向他,“我留在皇宮恐怕連現在都活不到。”

    宇文姮景不會容她,自己的心也不屬於那裏,無論是被人害死還是自己鬱郁而死都是遲早的事。

    何苦,她從遇見這個男人那一刻就奠定了一生的結局。

    左右逃不過一死。

    她望向門外,“我此生已經這樣了,今日見你只是向你道句臨終之言,那兩個孩子不容易,你趁早成全了他們。”

    聽此言,北韓帝眸光一沉,“她到底是誰?”

    趙九棠想起一場大火,眼窩裏的溼意漸濃卻閉眼忍住,“她母親是我從前的故友,聽聞全家慘死就剩這一孤女......總之我不可能不管她。”

    北韓帝黑目蒙上一層冷意,“先前還好說,可晏兒現在已是太子,婚事關乎天下之局,這不是我可決斷的。”

    “他聯姻南靖可解百年紛爭,聯姻鶻月可給大韓錦上添花。縱然他再心有所屬也不能忘了自己肩上的責任。”

    趙九棠凝神望着他,許久才冷冽道:“蕭韶淵,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她拯救萬民,爲北韓開闢百里國土,被你推上高位做你心中的另一隻手,你受奸人矇騙,穆妲身死,晏兒被你冷落兩年,到頭來你不肯捨棄利益成全他們。”

    “你始終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沒有心,北韓帝怔然,來前那口心頭血又是爲何吐出。

    他嘗試着解釋,“戰火若因一場婚事熄滅何嘗不可,北韓若因一場婚事可更加富庶又有何不可。”

    趙九棠輕蔑冷笑,“第一,你根本不懼戰爭,不然你也不會上位以來就一直向南靖挑起戰火奪取礦山。第二,北韓沒有鶻月幫持與之前也沒什麼差別,宇文世家已除,無人再禍亂朝綱。”

    “你只是在給自己的有利可圖找藉口,用兒子的婚事穩固江山纔是你的本意。”

    “當年你抗拒先帝爲你和宇文姮景指婚,而如今你要將自己的經歷強加到自己兒子身上嗎!”

    北韓帝捂上胸膛,低聲道:“那你現在要我如何,與兩國爲敵嗎?”

    “你要是將謀算江山的心思分一半用到與你兒子一條心上,你就不會問我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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