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感嘆,這對父子真是生得天壤之別!
酈王雖然年過四十,卻也能看出他年輕時定是個俊秀端正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現在笑得跟朵月季花一樣的他,有些讓人難以直視。
而且,這雙眼裏哪有與北韓帝一樣的東西?!
一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徹底在她腦中破滅,原來修行之人還可以這樣......
宇文鍾圻把笑靨如花的他爹拉起來,“別看了,快給人身上盯出來窟窿了。”
酈王這纔將兩眼安回眼眶裏,卻在看到葉昭行的時候又開始兩眼放光,不過這次是萬分警惕的目光。
“他是誰?!”
葉昭行欲要應話,宇文鍾圻伸手攔住他,先指向葉芷綰直接簡潔明瞭道:“這是我未來的夫人,在戰場上撿回來的。”
又指向葉昭行,“這是我夫人的貼身侍衛。”
葉芷綰張了下嘴,然後提起一個端正的笑容對向酈王,“小女見過酈王。”
“什麼?”
酈王聞言兩眼再度跳到外面,拂塵揚起老高,險些原地蹦起,連忙將人扶起。
“哎呦,受不得的!”
他雙眼佈滿欣慰與慈愛,拉着葉芷綰的手不願撒開,“你可是鍾圻帶回家的第一個女子啊,第一個啊!!!”
說罷又仰天長嘆帶有哭腔:“老夫可算盼到這一天了——”
聽他這樣說,葉芷綰便知酈王見到自己爲何是這般反應了。
她做了個萬福禮,“承蒙將軍相救。”
說這話時,葉芷綰低頭滿目含羞,撲閃的杏眼讓酈王看了好不心生一頓愛惜。
“看看,多好的姑娘,連害羞的模樣都透露着一股颯爽的氣度。”
“命格不凡,命格不凡吶——”
酈王上下摸索一番,掏出一顆丹藥,“爲父來得匆忙,沒準備見面禮,你先收下這個。”
葉芷綰接過,欲向嘴裏放,宇文鍾圻給她搶了過去。
“她身上有傷,不能亂吃藥。”
酈王甩了甩手中拂塵,向他斥道:“我這丹藥就是補身益氣的,怎的就不能吃了。”
宇文鍾圻無奈皺了下眉,“喫喫喫。”
葉芷綰終是喫下了那顆黑不溜秋的丹藥,味道怪極,面向酈王期待的面容,她還是笑道:“不錯。”
酈王滿意的點點頭,這纔有功夫打量葉芷綰的全身,看到她的滿身紗布,不禁泛起愁容。
“怎麼傷的這麼重,爲父給你做場法事可好?”
不等葉芷綰婉拒,宇文鍾圻先行將人向外推,語氣略有煩躁,“你別管了行不行。”
“我好心擔心兒媳,你這是做什麼。”
“那你給我們一點私密空間總行了吧。”
酈王呆滯片刻又兩眼一亮給他一個眼神,“爲父懂。”
只不過他又突然反身看向了葉昭行,“這個侍衛啊,就不要留宿在這裏了。”
宇文鍾圻嘆口氣,“你那些什麼宮啊殿啊的不是不讓人住嗎。”
酈王眼睛一斜,“那能有兒媳重要?”
宇文鍾圻扶額,“安排到哪裏?”
“這樣吧,你帶那個......”說到這酈王小聲問他,“我兒媳叫什麼?”
“夜晚?呃……你帶那個小晚在王府裏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相中的房間,她的侍衛她安排就好。”
宇文鍾圻狐疑的看他一眼,“行,你先準備飛昇去吧。”
酈王這才邁出腳步,只是剛走一步又停了下來,斜眼望向他,“戰場上撿回來的,她是哪人?”
“南靖。”
“南——罷了,是女的就行。”
酈王把着拂塵離開,向葉芷綰留了一句:“小晚好好養傷,爲父回去給你們算個良辰吉日成婚。”
葉芷綰頷首送別,直至酈王消失在長廊盡頭纔對宇文鍾圻道:“看來你父親也不是一心沉迷於修仙。”
宇文鍾圻關上門,啼笑皆非,“他這不是怕自己飛昇成功沒人管我嗎。我娘死的早,家裏也沒人了,總不能留我一個在世不是。”
葉芷綰欲要言語,宇文鍾圻揮手止住她,“我姑母一人犯的罪就夠牽連一整族了,皇上能留我們父子二人已是開恩,現在這樣挺好的。”
“那你有想過——找個夫人嗎?”
“......想過,不留個子嗣他修仙都修不安穩。”
葉芷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轉去?”
宇文鍾圻上下看她一眼,“你能行嗎?”
“又沒傷到腿。”
“行,走!”
整個酈王府與道教宮觀的佈局無差,整體根據八卦方位,乾南坤北,以子午線爲中軸,坐北朝南,各宮各殿應有盡有,分別供奉不同神像。
其中更是不乏假山園林,路過小湖時還有霧氣升騰,倒真給人一種身臨仙境的感覺。
只是起初葉芷綰看得挺有興致,後來便看得頭暈眼花。
“我上輩子莫不是什麼惡人吧,怎麼看久了這麼頭暈。”
她勉強撐着身子看完,找了個假山旁坐下,只覺大腦不夠用,本想一遍記住酈王府的地形,現在看來還是自己道行不夠。
假山林園錯亂,走到哪裏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大小不一的太極八卦陣長眼就能瞧見。
她也是第一次知曉天上還能有這麼多神仙,各司其職,與地上的皇權朝堂無異。
葉昭行左右看看,也跟着皺眉,“可能郡主上輩子殺人我遞刀,我轉久了也暈。”
宇文鍾圻在一邊樂,“凶神惡煞二人組啊。”
葉芷綰揉了揉眼,“你在這種環境長大,真的沒受影響嗎?”
“巧了不是,我估計上輩子也沒幹什麼好事。”宇文鍾圻接道:“打小看這些就難受,再加上我爹也不怎麼管我,所以我基本上都是進宮找我哥他們玩,回來鑽進屋裏就睡。”
葉芷綰注意到他們一詞,便問道:“這麼說,你是與衆皇子一同長大的。”
宇文鍾圻點頭,“是,習武騎馬射箭都是皇上親自教導的。”
“那你爲何想着入軍營了?”
“人家皇子成年有封地有事做的,我成年回來接管道觀?”
葉芷綰笑了笑,宇文鍾圻有個修仙老爹還能胸懷大志,真是不易。
她又想到另外一個奇異之處,“酈王府怎麼一個守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