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揚名四海 >第四十二章 痛貫天靈
    秦揚連忙諮詢,才弄清楚楊鐵爲何會這樣說。

    太和山脈是雙巒並行,從榆安城北五十里開始一直到雁翎關南二十里,雙巒之間都是直壁垂峭,中間跨長二十丈,下邊如同天塹懸崖,掉下去就粉身碎骨。

    雖然每隔五十里就有一座鐵鎖橋,卻是天狼騎用來前往對面哨崗的。橋上搭有一塊塊木板,放在對面。

    天狼騎每隔半個月就會輪崗,來的人將馬匹留在山下,背上半月需要的物資,前來輪換值守。撤下的人從橋對面鋪開木板走過來,輪值的人一邊過橋一邊將木板收回。這樣就保證除了對面值守的天狼騎外,其他人無法過橋。

    “小哥,別說那鐵鎖橫橋,山道上也都是積雪,現在上去非常危險。”

    秦揚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九叔,我別無選擇,只能從這裏過去,還請指點如何登頂。”

    楊芳走到他面前,勸說道:“大哥,就算你堅持要上山,也要明天再去。還有一個半時辰天就黑了,這種天氣,想要到山頂至少要一個時辰。”

    秦揚暗暗盤算。倘若他明天再去,又耽擱一天不說,大白天過橋很容易暴露。他已經領教過天狼騎防守的能力,再加上對方比他更熟悉太和山的地勢,想要平安翻過,難上加難。

    好在從昨夜的戰鬥中得知,天狼騎是以十人一組作爲一個哨點。如果再多一些,恐怕他只有被圍死的命。

    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着天黑前這種不易警惕的時間段,渡過鐵索橋,偷襲對面的哨崗,然後第二天再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山,直奔百崮原!

    想到這,秦揚堅決地說:“謝謝妹子好意,不過我今天必須上山。”

    楊家人見勸阻無果,只好將上山的路告訴他。

    秦揚記下後,簡單收拾一番,扛起紅纓槍,就要離去。

    楊芳原本想要送他上山,但秦揚並未應允,畢竟她要一個人回來,下山時已經天黑,實在危險。

    到了院子裏,秦揚對楊芳說:“妹子,等雪停之後,你爹身體應該也恢復差不多了。不妨全家人搬到沒人知道你家往事的地方,別在這裏受罪了。”

    楊芳無奈道:“大哥,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搬走之後住哪裏,靠什麼謀生?”

    “你勤勞能幹,慢慢就會存下積蓄。到時候去哪個鎮子上開個茶館酒樓,以你的本事,必然可以謀生。”

    楊芳也笑了起來:“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還是大哥懂我心思。我遭盡了白眼,實在不希望弟弟們也受這份委屈。借你吉言,但願這一天早些到來吧。”

    秦揚伸出手,摸了摸楊芳的腦袋:“妹子,你是個好女兒,也是個好姐姐。能在這種困境下不放棄希望,我身爲男子都自愧不如。等你家過上好日子,若有緣再相遇,你得好好請我喫頓飯。”

    楊芳這纔想起,剛剛秦揚只吃了半角餅和一碗稀粥。

    “行,等大哥再回來,我豁出去也給你整一頓好的。”

    秦揚揮了揮手,大步離去。

    “大哥,一路平安!”

    楊芳目送他離去,等徹底看不見,才轉身回屋,照顧父親和弟弟們。

    楊鐵咳喘之症緩解了不少,這些日子他夜裏睡不好覺,終於安心入眠。

    等楊芳忙活完,才注意到之前裝着銀蟒衛盔甲的木箱還隨意放在地上。

    她將木箱搬起,發現箱底壓了張紙。撿起一看,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

    一個時辰後。

    “終於到山頂了!”

    秦揚長舒一口氣,從地上掬起一捧白雪,忍着凍齒寒意吞嚥下去,乾燥的嘴脣又恢復溼潤。

    擡頭望去,果然如楊鐵所言,兩列峯巒中間隔了一道二十多丈寬的深淵。秦揚小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上向下探望,發現根本看不見底。

    沿着懸崖邊找了一會,很快就看到了一座由八根粗鐵鏈構成的鐵鎖橋。橋頭扎着兩樁寒鐵立柱,鐵鎖的端頭嵌在鐵柱裏。

    四根鐵鏈橫鋪在下方,可以搭上木板;左右兩邊齊胸、齊胯處,各有一根鐵鏈作爲阻擋,以防行人側跌下去。

    可現在鐵鎖之上空空如也,表面又結了層薄冰,一旦觸摸,必能粘掉層皮。

    秦揚檢查了一番身上所帶之物,把沒用的東西全部丟棄。如今他一身輕鬆,甚至連銀票都留給了楊芳。

    當然,他並非單純想當散財童子。之所以送給楊家,除了謝贈甲之情,幫助他們離開村子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銀票是在晉國錢莊開的號,帶去秦國就成了廢紙一張。

    一切準備就緒,秦揚扛着紅纓槍,倒退幾步,深吸一口氣,如箭矢般衝了出去!

    他腳尖如同蜻蜓點水,跨着大步,不停地踩在中間一根鐵鏈上,以肩上長槍保持平衡,在鐵鎖橋上飛渡而行。

    若是常人看到他這樣過橋,恐怕驚的下巴都會掉下來。太和山脈的天塹,就這樣被他征服在腳下!

    轉眼間,二十丈的路程已經過了一半。

    秦揚愈發集中精神,緊盯腳下,雖然他看似閒庭信步,只能說是藝高人膽大,實際上不敢有半分差錯。

    一旦踏空一步,就會墜入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原本再給他幾息時間,就可以平安渡橋,誰料突生驚變,只聽橋對面傳來一聲驚雷般的大喝——

    “大膽賊人!竟敢擅渡太和山!”

    秦揚被震的心神不穩,腳尖一麻,失足踩空!

    就在命懸一線之際,他後腿發力,藉着鐵鎖反彈之力騰空而起,身體詭異地前翻一跟頭,同時雙腿橫伸成一字馬,穩穩地搭在左右兩條鐵鎖上。那兩條鐵鎖輕顫一陣,又不動如初。

    秦揚遏制住胸中怒火,緩緩擡起頭,冷視着前方大喝之人。

    那人看起來二十出頭,面容俊朗,身材魁梧,穿着天狼騎制式的盔甲。仔細辨認,又與昨夜見到的天狼騎有所不同,看上去精緻了一些。

    “你是何人?”

    聽到秦揚問話,那人傲然道:“我乃天狼騎校尉袁衡。”

    “爲何阻我?”

    袁衡冷笑道:“這附近二百里都是禁地,越界者,死!本校尉督察各處哨崗,你運氣不好撞在刀口,若是不想死的太難看,就自己跳下去。”

    秦揚單手持槍,直指袁衡——

    “爾可敢上橋一戰?”

    袁衡放聲大笑,突然臉色一變:“有何不敢?”

    隨後縱身一躍,從腰間兩側各取出一柄外形奇異的兵刃,拼接在一起。

    秦揚眉頭微動,一眼認出袁衡所持兵器,名爲“雙月乾坤刀”——

    兩頭是相同的弧刃,可掃可刺;中段設有兩把月牙護手刀,不論是格擋還是貼身反擊,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在戰鬥時,可以隨時觸發拼接處的機關,拆分爲雙刀,雙管齊下,令對手防不勝防!

    這等奇兵有利自然也有弊。若使用不熟,很容易傷到持刀之人,而且以護手刀貼身招架時非常喫使用者的臂力。

    不過,袁衡剛纔拔刀的動作看上去非常嫺熟,從其身材也可以看出力量不菲。而且,他那把刀的樣式非常不凡,隱約透着股殺氣,絕非尋常——

    不可輕敵!

    “受死!”

    袁衡一聲怒吼,踩着腳下鐵鏈直衝過來——

    一寸長來一寸強,居高臨下方爲王!

    秦揚橫跨鐵鎖,所處高度和兵器長度天生佔優,絕不給他靠近的機會。槍頭紅纓一抖,直刺袁衡面門!

    袁衡強壯卻不笨拙,在秦揚將槍刺出時,已穩停下來,雙腳紮根,偏過頭躲開,讓這槍刺了個空。

    不過秦揚本來就是擾攻,目的就是讓袁衡近不得身。

    他迅速將槍收回,再次刺出,打斷了袁橫反擊之勢,讓其不得不再次躲閃。

    槍尖如電,短短一會就連刺了二十餘下。雖然每一擊均被袁衡避開,可他無法再靠近一寸,也完全無法反制,只能伸頭縮腦,疲於躲閃。

    秦揚佔盡上風,反而更加警惕。普天之下,能在他手上頻頻躲避的人並不多,這個袁衡不簡單!

    而袁衡這邊早就被秦揚戳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將他從橋上揪下來,活活撕成兩半。

    “該死!”

    袁衡觸動雙月乾坤刀拼接處的機關,化爲雙刀,俯身同時斬向秦揚雙腿。

    好機會!

    秦揚豈會錯過,手中瞬間加力,照着袁衡頭頂一槍戳出——

    當!

    紅纓槍並未如秦揚所料貫穿袁衡的頭盔,反倒讓他因這一擊的反彈之力倒飛出去,不過,藉此正好躲開劈向他雙腿的斬擊。

    秦揚在半空中調整好身姿,雙腳跨開,輕盈地落在鐵鎖上。

    他拿起紅纓槍,不禁愣住——

    槍頭,竟然不知崩到哪裏去了!

    袁衡也不好過,雖然頭盔沒有被刺穿,可那一擊實實在在的戳在了他的頭上,痛感順着頭盔貫進天靈,讓他一瞬間頭暈目眩,險些癱倒。要知道他只是踩在兩條鐵鏈上,一旦坐倒就會直接漏進深淵裏去!

    袁衡緩緩直起身。他自然注意到秦揚兵器已損,眼神頓時狂熱起來——

    “鬧夠了吧?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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