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廷手撐在牀欄上,狹長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顧青媛面紅耳熱,身子往後縮了縮,企圖逃出他目光所及範圍。
裴謹廷脣角揚了起來,愉悅道,
“沒關係,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口不擇言的。”
他的鳳眸緊緊攫着顧青媛,手以一種緩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握住她的肩膀。
隨即粗魯地把她推倒在榻上。
他傾身而上,顧青媛伸手想要推開他,裴謹廷握着她的雙手,禁錮在她的頭頂。
俯視她的目光透着一絲陰冷,
“這纔是如入無人之境的採花盜會做的事情。”
說罷,放肆地俯身,脣貼上她的耳朵,輕輕啃噬着。
顧青媛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像是烈火炙烤着她。她掙扎着,卻無法掙脫。
就在裴謹廷吻上顧青媛的臉頰時,他嚐到鹹苦的淚水。
懷中的人瑟瑟發抖,滿臉淚痕。
裴謹廷不覺恍惚了下,粗暴地將瑟瑟發抖的人推開,隨後從牀上起來。
揹着身冷冷地道,
“採花大盜做得可不僅僅是這些。上巳節你帶着霜枝,不會有事的。”
“還有,那扭傷的藥,你最好記得抹得勤快些,本公子可不想搶個跛腳的女人回府。”
顧青媛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只覺得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桶冰冷的水,面色慘白,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裴謹廷走到門邊,打開門,最後拋下一句話,
“剛剛闖進來的人,我帶走了。會審問清楚,到時讓人送信給你。”
說罷推門出去。
顧青媛踉踉蹌蹌地從牀上起來,聲音哽咽,“把人留下吧。我想自己處理。”
從小到大,她就知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唯一一次信任過的陸文澤,他也已經背叛了自己。
“隨你”。裴謹廷鳳眸淡淡睨了她一眼,隨後走出去,只是剛出門口,“砰”一聲,如玉山傾頹。
顧青媛緊緊地咬着脣。
翌日清晨,風停雨歇,又是一個好天氣。
今日是陸家派媒人送催妝禮的日子,陸文澤也來了。
陸文澤一雙眼眸斯斯文文地盯着顧青媛,就好似他很專情,
“阿媛。你的腳傷有沒有好些?若是傷藥不夠,儘管使人去找我。”
顧青媛很想當場揭穿陸文澤的真面目。
但所有人都在看她。
尤其她的叔父顧致遠,眼神含着威懾之意提醒她,
“阿媛。侯爺的態度已經很好了。女兒家的脾氣再嬌氣,也該收一收。”
“沒幾日就嫁人了,到時可不能如此任性。”
顧青媛覺着自己好似一個笑話。
阮氏在旁邊賠笑,
“阿媛,她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可不是那等驕橫的小女孩,她最是乖巧懂事,令人心疼。如果不是真惹惱了她,也不會輕易就發脾氣。”
這話,聽上去很是熨帖舒服,好似她很懂得顧青媛一般。
可實際上,將顧青媛推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若局面繼續如此沉悶,只會讓在場的人更加覺得她不懂事。
顧青媛“嬌羞”搖頭,
“叔父嬸孃說的是,侯爺的心意我已知曉,婚期在即,我……先回房了。”
她有些遲疑地看向顧致遠,擰着帕子,要說不說的,
“叔父……父親赴邊時,曾給我留下一隊衛隊,不知可否撥兩個人到我的院門前來?”
顧致遠板着臉,道,
“你要衛隊做什麼,那都是些兵油子,姑娘家的門前豈能有男子出沒,再說……”
阮氏聽到顧青媛說要衛隊,身子抖了一抖,擠出笑來,道,
“阿媛,你這馬上出門子了,有侯爺保護你,不比旁人更好?”
她的神情很是曖昧,看向陸文澤。
顧青媛見了她就渾身不舒服,捏着帕子,輕聲道,
“這幾日院子裏總是有異動,昨日夜裏,有黑影閃過,我怕熬不到出門子的那日。”
一旁的阮氏都快傻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顧青媛當着媒人的面就什麼都說出來了。
昨日等了一宿,沒聽見絲毫動靜。
她以爲派去的人是成了。
可偏偏剛剛顧青媛人好好地到了前廳,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
顧青媛說是黑影,難不成沒成事?
可派去的人也沒回去覆命。
陸文澤皺起眉來,他知道顧青媛人很嬌弱,昨日風大雨大,定然是樹影搖晃才讓她害怕。
皇莊的事,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於是道,
“倒也用不上岳父的衛隊,那些人與你也不熟悉,我從侍衛裏撥兩個人給你。”
顧青媛如往常般,露出端莊婉麗的微笑,朝陸文澤致謝,
“多謝侯爺,正巧這幾日院子裏有搬搬擡擡的事兒,交給其他人也不放心。”
搬搬擡擡,那就是嫁妝了。
進了顧家門,她就是陸家人,嫁妝也是花在陸家人的身上。
陸家的東西,讓陸家的侍從搬擡,再放心不過了。
陸文澤看着顧青媛,心頭越發滿意,果然只要對她好一些,就能挽回她的心,不計較皇莊上的事兒。
阮氏想要阻止時,已經塵埃落地,她驚恐交加地看着顧青媛帶着陸文澤的侍從回了後院。
好半晌,也匆匆地去了後院。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顧青媛還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