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30.玉佩還給你
    顧青媛沒想到裴謹廷會突然出現。

    只見他姿態悠然地走來,含笑地,緩緩伸出那直接修長的手掌,尾音微揚,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

    “讓你不要出來,偏要出來。怎麼樣?談好了嗎?”

    對上裴謹廷眼底的愉悅,顧青媛心頭無奈地笑了笑。

    這人,是在討要丈夫的權益嗎?

    眸光流轉間,顧青媛睫毛輕顫,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握住了男人伸過來的那隻手。

    掌心溫熱,男人覆着薄繭的指腹似有似無地在她手心勾了勾。

    一陣酥癢。

    顧青媛微微瞪了他一眼。

    裴謹廷不以爲意,將她拉至自己身後,含笑看着陸文澤。

    這個動作充滿了示威意味,彷彿猛獸在標記自己的領地。

    陸文澤盯着兩人交握的手,眼睛發紅,下頜線緊縮,漆黑的瞳仁翻滾着濃烈的情緒。

    他並不相信顧青媛自願的。

    從來端莊自持的顧青媛對裴謹廷向來是惡臉相向。

    可她既然不回自己的身邊,那必然是要討好裴謹廷了。

    期盼着他能給一個名分。

    想到此,他剛剛因爲顧青媛拒絕和他走的怒氣,消散的無影無蹤。

    將全部的怒意,都轉移到了裴謹廷的身上。

    “裴三,你在搞什麼鬼?”

    陸文澤聲音冷若寒刃。

    “陸侯爺這是趕路趕得人傻了嗎?看不出來?”裴謹廷輕笑一聲,神態恣意地揚眉,吊兒郎當道,

    “當然是接我的新娘回去洞房啊。”

    他的那一聲洞房,說得是繾綣情深。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一剎那間,殺意四射。

    “裴三,你如此行事,奪人妻子,就不怕遭報應嗎?”

    裴謹廷輕笑一聲,“本公子有什麼可怕的?別說還沒與你拜堂,就算是你的妻子,那不是還有和離嗎?”

    “本公子會不會遭報應,那是本公子的事,不牢你操心。說起來還該感謝你呀。”

    “多謝你看顧圓圓這些年,往後,本公子會好好照顧她的。”

    陸文澤脖頸間青筋都繃出來了,盯着裴謹廷,一字一頓詛咒道,

    “裴謹廷,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將來不會有好下場的。”

    兩個男人。一個掌着五軍都督府,一個掌着步軍司,在京都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但現在,兩人冷冰冰對視,誰都不肯相讓。

    夜風從兩人之間穿過,來往彷彿都有刀戈聲。

    “阿媛,他不會給你好結果的。你過來。”

    陸文澤氣得肝膽俱裂,再次高聲叫道,“阿媛。這個人在京都無惡不作,強搶良家婦女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跟着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顧青媛並不想再聽陸文澤的話,悄悄搖晃了下裴謹廷的手。

    裴謹廷感覺到她的動作,似乎不高興了,冷冷地哼了聲,

    “你先回去,讓霜枝侍候你梳洗,等回來我們再洞房……”

    顧青媛在二人的目光裏,轉身,緩步朝掛着紅燈籠的新房走去。

    陸文澤怔住,雙眸隱有震懾,死死盯着顧青媛的背影,強行隱忍的情緒瀕臨崩壞。

    “阿媛……”他擡腳要去追。

    卻見裴謹廷嘴角仍舊掛着他不喜歡的笑意,側身擋在他身前。

    “陸侯爺,且慢。”

    陸文澤親眼看着顧青媛進了那新房的門,彷彿沒有力氣般,冷笑地看着裴謹廷,

    “裴三,是不是你威脅了阿媛。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阿媛。”

    太陽早已落山,夜色一層層壓下來,院子裏此刻陰沉沉的。

    裴謹廷擋在他身前,漫不經心地說道,

    “本公子可不會和你一樣,那麼的蠢。”

    “新婚前夕,爲了個女人出城,和逃婚有什麼區別?”

    “若你不這麼做,本公子也沒有機會搶親啊。多謝你呀,陸侯爺。”

    陸文澤捏緊拳頭,骨節捏得咯咯響,

    “是你,我會出城都是你的算計……是不是。”

    通州到京都距離雖不遠,可顧芸孃的信想要那麼快到他的手中,以她們母女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而且,他去了通州,芸娘根本沒有信上說得那樣,病入膏肓。

    裴謹廷對此哂然一笑,

    “堂堂的一個侯爺,掌着步軍司,那麼直得勾子都願意咬,怪誰呢?”

    這句話簡直正中陸文澤隱痛,偏偏被說得啞口無言,是啊。這能怪誰呢?

    到底是自己對不起顧青媛在先,纔會被裴謹廷鑽了空子。

    他向來薄情自負,滿心認爲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如今未拜堂的妻子被人搶走。

    不僅如此,未婚妻子卻寧願跟着一個浪蕩子,也不跟他回去。

    對陸文澤內心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陸文澤心中抽痛,他不願意在裴謹廷面前落了下乘,冷嗤一聲,道,

    “我雖然疏忽她了,可我是正禮娶她過門。而你呢?強搶了她,讓她往後怎麼做人?”

    “你那後院一大堆的紅顏,難道讓她去幫你管理嗎?”

    “奔則爲妾,你這還不是奔,是搶,裴謹廷,阿媛不過是一時對我生氣,纔不走。”

    裴謹廷一直從容不迫,淺笑看戲,然而陸文澤的話,讓他的笑容陰霾了一瞬。

    他向前一步,毫無預兆地朝陸文澤的面門揮了一拳,打得陸文澤額間迸出冷汗,眼冒金花。

    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笑意,盯着陸文澤道,

    “忘記告訴你了。本公子早就去了府衙,將本公子和圓圓的婚事登記在冊了。”

    彷彿怕陸文澤不相信一般,他甩了甩手,慢條斯理地從袖袋裏取出一樣物什,眸底似有幾分輕佻,

    “很抱歉,陸侯爺,讓你失望了,本公子雖沒有三媒六聘,可婚事是官府承認的呢。”

    那是一份官府出具的婚書,有了這婚書,誰也不能說顧青媛不是裴謹廷的夫人了。

    陸文澤猛然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謹廷手中拿着的那張好似輕飄飄的紙,心頭卻彷彿好似壓了千斤重。

    裴謹廷慢條斯理地摺好那婚書,語調譏諷,輕笑開口,

    “陸侯爺,本公子着急做新郎,就不遠送了。”

    “對了,明日會有人把貴府的聘禮送回,哦,還有這塊玉……”

    只見他修長的手指上,捏着一塊鯉魚佩,當初陸家提親送給顧青媛的。

    也不知爲何到了裴謹廷的手中。

    “啪”的一聲,玉佩落在青石板上,發出脆響,四分五裂,沒入路邊草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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