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77.懲罰
    馬車內,細風攜着一縷輕柔孤寂的笛聲從車簾吹進來,顧青媛恍惚了一時。

    笛聲如詩如訴,悠悠傳揚。

    顧青媛緊緊拉着身上的披風,裴謹廷看着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

    這比上次裴謹廷趁着她迷迷糊糊睡去時,在她耳邊說“跟我培養感情吧”還要讓人驚詫。

    他的話,讓顧青媛很不安。但在不安之餘,卻又有幾分竊喜與受寵若驚。

    這種心情太危險了。

    她莫名有些懼怕,就好像明明畫好的楚河漢界,突然有人越界了。

    這樣讓她很不習慣。

    她還是更適應他之前那樣,也許戲虐,也許說出的話氣死人不償命。

    而不是現在這樣。

    他眼睛裏明顯不滿足。

    這種不滿足不單單是情谷欠,他想要更多。

    顧青媛緊緊抿了抿脣,最後擡眸看他。

    她還能給他什麼呢?

    心惶惶的。

    她腦子裏有點亂。

    忽然想起皇莊裏,他說的那個重要的人,還有那次相談,他說的愛慕之人。

    “裴謹廷,你今日來救我,我真的很感動,也很驚喜。”

    “在我身陷囹圄、孤獨無助時,我的遊俠兒英雄突然踩着光來我的面前,伸出手……”

    “只是……”

    “那就感動,驚喜就好了。”裴謹廷打斷她。

    顧青媛微微搖頭,

    “裴謹廷。你忘記你愛慕的那個人了嗎?”

    “若是你不休妻和離,將來你怎麼同她在一處呢?”

    裴謹廷盯着她的眼,發覺她大約真的是這麼想的,也根本不明白他……

    他眼中的認真慢慢褪去,勾了勾脣自嘲地笑笑,又恢復到從前熟悉的那種慵懶浪蕩,

    “顧圓圓。你怎麼突然變聰明瞭?”

    顧青媛彷彿從他的聲音聽出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就知道是這樣的。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和離的。所以,顧圓圓……”裴謹廷俯身撐在她身側。

    “母親寫下的休妻書我是不會認的,只能委屈你一輩子都呆在爲夫身邊了。”

    許是車廂內光線的原因,顧青媛覺着裴謹廷的臉色裏似乎有些不同,細品如深閨中的怨婦。

    顧青媛覺得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他怎麼會是怨婦?

    他只會讓別的女子變成怨婦。

    恰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裴謹廷收回手,一言不發地起身,下了馬車。

    身形挺拔的背影顯出些淡漠,就這麼獨自朝前走去。

    這是……生氣了?

    顧青媛秀眉微蹙,低頭思索着,甚至忘記了下馬車。

    一片沉默中,趕車的車伕,恭敬開口,“少夫人。您小心着下車。”

    顧青媛驟然回神,還未從腳踏上落地,那個原本已經疾步幾丈遠的男人,轉過身,大步朝她走來。

    靠近後,男人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

    顧青媛只覺身體一輕,就被裴謹廷抱在懷中。

    她嚇了一跳,又是慌,又是怕,半邊身子都不敢動了。

    “裴謹廷,放我下來。還有人。”

    她只以爲裴謹廷要帶也只會帶她去別院,沒想到,馬車停在裴府門前。

    裴謹廷置之不理。只是一路大步流星地向前。

    顧青媛不得不摟住了他的脖頸。

    男人臉色這才似又和緩,囑咐了侍女一聲,

    “讓人備水還有喫食。”

    他說完,再沒有一步停留,就那麼抱着顧青媛回了院子,直到將她輕輕放在窗邊的榻上。

    “你先好好的在院子裏歇息,不論什麼人來,都先不要見。我把賀錚留給你。”

    “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談。好嗎?”

    顧青媛沒有拒絕。

    這時,哐當幾聲,有人拍響院門,外頭侍女去應門。

    “公子。你要的人都準備好了。”

    雜亂的腳步聲涌進院子。

    裴謹廷示意顧青媛休息,起身出去。

    顧青媛靠坐在榻上,等了好一會,裴謹廷都還沒回來。

    他能夠及時找到陸文澤的那處宅子,也許冒了很大的風險,肯定還有很多事要忙。

    她慢慢地讓自己沉靜下來。

    她想她現在頂着這樣一個身份,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依言不做反抗地蜷縮着閉目入睡。

    鎮國公府,後宅。

    天還未亮,一聲驚叫似要劃破天際。

    服侍顧芸孃的侍女滿臉恐懼地癱坐在地上,屋內的燈盞照着一切。

    一條又一條的千足蟲,從顧芸孃的身上爬過,嘴裏,耳鼻,扭動的身軀,讓人頭皮發麻。

    侍女好半晌嘴裏才發出尖銳的叫聲,

    “來人,快來人,姑娘……姑娘快醒醒……”

    只是,任憑侍女如何的呼叫,顧芸娘都是不醒人事。

    阮氏聽到聲音,衝到顧芸孃的院子,看着緊閉雙眼的顧芸娘。

    她遍體通亮。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鎮國公府,這人是誰?

    阮氏滿身冷汗,戰慄了半晌,忽地雙目驚恐睜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來人,快去找大夫……”

    之後,阮氏每一刻都處在極度恐懼中,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再睜開時,看到的是顧芸孃的屍首。

    鎮國公府不遠處的巷子裏,裴謹廷逆着晨光而立,面容模糊,目光卻銳利。

    “都是怎麼做的,記住,本公子要得是治其根底。”

    他一開始讓下屬按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顧芸娘犯得是口舌,那自然就是讓她無法開口說話了。

    下藥,是很容易被查出來的。

    乾脆,行事的人,就用了蟲子。

    都是毒性微弱的千足蟲,不會傷及性命,卻能讓人數個月說不了話。

    如果顧芸娘不是鎮國公府的,那她很可能直接被毒啞。

    不過,這些手段,對於裴謹廷來說,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手段。

    他打斷稟報的下屬,“這次讓她,要麼懂得徹底閉嘴。要麼聽見阿媛的名就退避三舍。

    “派人去問問她,她活夠了沒有。口舌若是不想要,本公子派人幫幫她。”

    要不是顧芸娘攪出這些亂子,顧青媛也不會受那些罪。

    但其實各人立場不同,從揭發的行爲來看,顧芸娘也沒做錯什麼。

    她真正的錯在於心術不正,是抱着殘害顧青媛的目的,惡意滿滿地去做的。

    她要是有腦子,就不會聯合外人一起對付顧青媛。

    這樣不只損害的是顧青媛,還有鎮國公府的名譽。

    顧青媛等了裴謹廷很長時間,他都沒有回來。

    迷迷糊糊睡去,一陣拍門聲將她喚醒,

    “少夫人,不好了,公子好像出事了。”

    顧青媛瞬間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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