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79.你在輕薄我嗎?
    裴謹廷用藥後,冰涼的身體慢慢地回溫,衆人均是鬆了一口氣。

    承恩公夫人心放下來後,又開始不滿地看着顧青媛,

    “景珩已經服藥,很快就醒來,你可以走了。”

    “讓你呆了這麼久,我們家早已對你仁至義盡。”

    顧青媛面不改色地站着,外面的風吹開了窗,裹着她的衣裳,將她細瘦的脊背襯得越發清瘦。

    她極淡地笑起來,

    “夫人。裴家的確沒有哪一點虧待我。您當然可以將我趕走。”

    “不過,請恕青媛不能從命,等到裴景珩醒來,若他讓我走,我二話不說。”

    承恩公夫人一張臉黑得厲害,

    “你這是打着景珩的名頭想繼續賴在我們家是不是?你捨不得這裏的榮華富貴,捨不得裴家三少夫人的身份。”

    “更捨不得景珩是不是?”

    顧青媛面容很平靜,眼眸直直地看着承恩公夫人,

    她現在的神情,讓一旁靜默不語的承恩公好像見到一個人。

    英勇無畏,勇戰沙場的鎮國公。

    瞬間勾起承恩公很多回憶。

    “好了。你有完沒完?景珩還沒醒呢。”承恩公突然暴喝起聲。

    承恩公夫人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公爺,她難道……”

    承恩公,“三兒的脾氣你不知道嗎?他既敢搶親,還會管她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嗎?”

    承恩公夫人有些受不了地看承恩公,

    “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由着他胡來嗎?從前你寵着他,才讓他胡來……”

    承恩公怒道,“閉嘴。其他人都不要圍在這裏,各回各處。阿媛是吧。你守在這裏。”

    說着,示意侍候承恩公夫人的下人扶着她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陳昭落在最後。

    她頻頻回頭看向臥榻上的裴瑾廷,最後眼神晦澀地看向顧青媛。

    “阿媛。你大概不知道。景珩這病是老毛病了。那時落水造成的。”

    “時不時發作一番,你可要好好看顧他,過一個時辰就要給他喂藥……”

    怪道承恩公能夠那樣輕車熟路地與太醫說脈象和藥方。

    原來裴瑾廷昏迷,是頑疾。

    她看向陳昭,思索着她告訴自己這些的原因。

    顧青媛數次見到陳昭,都很少見到她和丈夫一起出現。

    這麼些日子,陳昭在裴府養病,也不曾聽聞她的丈夫過來探望。

    她的心思,顧青媛能夠理解,話本上說,喜歡一個人,是盼着能夠時時見到他的,再如何親密也不會膩。

    他們之間還有那樣深厚的過往。

    顧青媛腦中一時泛起無數思緒,潮涌般的酸意,讓她措手不及。

    她定定地回視陳昭,

    “多謝餘夫人提醒。我會小心看顧的。”

    說着,走到門邊。

    陳昭驚訝地張開嘴,她沒預料到顧青媛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沒想到看着溫婉柔弱的顧青媛竟也有狼一般的孤勇。

    陳昭心中比誰都要震驚不安。

    她是最清楚裴瑾廷對喜好的女子要求很高的人。

    不是他身邊缺少美人,也不是他真的無情無慾,而是他十分挑剔。

    雖擔了一個風流浪蕩的名聲,實際上比很多傳說中專情的男子還要乾淨。

    他會搶一個女子回來,總是不會憑着這個女子對太子一系有用的原因。

    就像她,當初裴瑾廷也是因爲她孤注一擲,用性命做賭注,才迎來他的迴護。

    但也僅僅是迴護而已。

    裴瑾廷多麼的矜貴,哪怕她救了他,也不能挾恩圖報。

    他遲遲沒有對她有半點逾矩,無論她如何的暗示。

    最後,她只能放棄裴瑾廷這個看起來毫無希望的感情。

    選擇了承恩公夫人給她選的那門親事。

    這樣,她還有機會讓裴瑾廷對她愧疚,做他心頭的一抹硃砂。

    那麼多年,裴瑾廷雖然風流花叢,卻始終不曾爲誰停留過。

    她爲此還沾沾自喜過許多年,總以爲他是在懷念他們之間那份朦朧曖昧青澀的舊情。

    直到如今,眼前這個女子的出現,給了她一記重擊。

    那天,她在水閣邊,看到裴瑾廷的手如何在這個女子身上作亂。

    她多希望那個女子是她呀。

    發覺陳昭望着自己發呆,顧青媛話聲指出,

    “餘夫人?你還有什麼需要叮囑的嗎?”

    陳昭緩緩回神,浮現出一縷強顏歡笑,

    “有你照顧,我還有什麼好叮囑的呢?”

    “只可惜等景珩醒來後,你就要離開,否則我們可以多在一處說話。你我都沒有孃家可依靠。”

    顧青媛避而不答,

    “餘夫人好走不送。”

    陳昭哀怨地看着顧青媛轉過去的背影。

    指甲用力摳着掌心肉,只感到一陣痛意。

    顧青媛守在牀頭前,看着裴瑾廷蒼白的臉。

    霜枝數次勸她,“少夫人,你去休息吧。這裏奴婢來守着。”

    “你放心,奴婢會照顧好公子的。”

    顧青媛搖搖頭,她想要守着裴瑾廷,直到他醒來。

    霜枝見她那樣,也沒有再勸,拿來一條毯子讓她蓋着。

    “聽說鎮國公府的二姑娘舌頭被蟲咬着了。臉上也有很多傷,聽被請去診脈的大夫說,日日都要抹膏藥,還不知傷疤能不能消失。”

    “這會阮二夫人滿大街的找名醫診治。”

    話音落地,霜枝一臉出了口惡氣的樣子,“活該。”

    顧家二姑娘作惡一場,總算罪有應得。

    要說他們公子做得真不錯,只可惜舊疾又復發了。

    顧青媛靜靜地聽着,沒有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既然大家都選了不同的路來走,路上會遇到什麼,好的還是壞的,就看自己的本是了。

    畢竟,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顧芸娘只能是那個寇。

    裴瑾廷的手依然冰涼,顧青媛隔一會就去摸他的手心,祈盼他早點醒過來。

    她靠在窗前,杏眸睜着,凝視着裴瑾廷的臉,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子裏閃來閃去。

    偶爾忽然有一道不好的念頭掠過,她就拉起裴瑾廷的手貼在臉上,感覺他的脈搏在跳動,心裏方纔安定一點。

    今日的日頭下山特別早,落日很美。

    顧青媛顧不得看一眼那窗外西墜的落日。

    金黃的光透過窗紗,落在牀頭,在裴瑾廷的眼上鍍了一層金色。

    他睜開眼睛,動了一下。

    顧青媛正將他的手貼在臉頰上,他一動沒動,眸光黑而亮,手在她的掌心和臉頰間動了動,

    “顧圓圓。你是在偷偷輕薄爲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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