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心有所屠 >80.輕薄的代價
    顧青媛拉着裴瑾廷的手,握在掌心裏,他的掌心不像剛回來時那麼涼了。

    臉色也比之前要好了點。眉骨清雋。

    兩人四目相對,許久沒有吭聲。

    顧青媛無奈地看了一眼臥榻上現出一絲吊兒郎當的裴瑾廷,

    “裴瑾廷。我這可不叫輕薄。”

    裴瑾廷聲音低啞,輕笑一聲,繼而散漫開腔,

    “哦?那圓圓覺得什麼才叫輕薄?”

    顧青媛直視着裴瑾廷的雙眸,撇眉思索片刻,她微微傾身,柔軟的脣瓣吻在他的下脣。

    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逝。

    行兇完畢,她笑着輕輕地說了一句,“甜甜的。”

    房中靜靜地只有藥香流轉。

    顧青媛未動,也像四月盛開的薔薇,渾身通紅,眼睫如風中花瓣顫動着。

    她有些懊惱,又有些羞怯,燙手一樣鬆開裴瑾廷的手。

    過了好久,臥榻上蒼白麪色中夾着紅暈的男子突然開口。

    “顧圓圓。”

    “嗯?”

    男人默默將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意味不明地輕笑,

    “既然輕薄了本公子,可不是那麼好脫手的。”

    “準備給我個什麼樣的交代?”

    顧青媛哽住,實話說,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給裴瑾廷交代。

    更何況,這個人對她更惡劣的都做過了。

    她都還沒說要他給交代呢,他竟然惡人先告狀。

    她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在了當場。

    裴瑾廷用被丟開的那隻手順着她的腰線往上,掰過她的臉,逼她回答,

    “顧圓圓。你要怎麼交代呢?”

    顧青媛不得不開了口,驚詫地瞪了他一眼,嗓音壓緊了一些,

    “你都病這麼重了,怎麼還能再不知節制?”

    說完,她的臉紅如血,從牀邊起身,去窗臺邊東摸摸西摸摸。

    裴瑾廷想要攔她一下,也沒有攔住,只得哼笑一聲,還真是病的不是時候呀。

    倒是顧青媛想到了什麼,一面端來湯藥,一面說了句,

    “聽餘夫人說,你這病偶爾會發作。是這樣嗎?”

    “因爲小時那次落水的原因?”

    她岔開了原本的話題。

    若是偶爾會發作,總要知道緣由,往後才能儘量避免。

    “不用聽阿姐胡說,只是隔一段時間會有一次,你不必在意。”

    裴謹廷淡淡地點了點頭,面上神色不變,只是也沒有過多解釋的打算。

    他這般說,顧青媛知道,想來是個不能根治的頑疾,不由得手下緊握着藥湯碗。

    裴謹廷看了一眼她發白的指節,又伸出蜷起的食指,輕滑過她的鼻尖,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顧圓圓。你在擔心我嗎?”

    他的嗓音極其輕柔,好似被春風拂到一般,一陣春暖花開。

    顧青媛一把按住他的手,

    “藥湯正好喝,快些喝藥。”

    她的語速極快,裴謹廷又愣了一下,手下順手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裏,輕言在她耳畔,止不住勾起脣,

    “我聽夫人的。”

    與其同時,鎮國公府,阮氏快要嚇瘋了。

    發現顧芸娘被蟲子咬傷了,在府裏大發雷霆,一直到早上都還沒消停,一時間府裏上下人人自危。

    看着顧芸娘臉上的疤痕,還有那說不出聲的嗓子。

    阮氏咬緊了牙關,心中涼意蔓延,只覺得今年是個多事之秋。

    找過來的大夫只說讓吃藥,擦藥膏,其他的一個準話都沒有。

    這都還不算什麼,等到顧致遠回府更是晴天霹靂。

    顧致遠鐵青着臉,咬牙切齒的,開口就是責罵,

    “阿媛那裏,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他不過是出了一趟公差,短短几日,世界就變了個樣。

    雖說是已經過繼出去,不算他的女兒,到底帶着他的骨血。

    顧致遠越想越生氣,

    “說,不說清楚,我就休了你。”

    顧青媛的身世,阮氏本是想要打算瞞一輩子的,可是她送到秦氏那裏後,心越來越向着那邊。

    哪怕秦氏死得都透透的了,顧青媛還只當秦氏是親孃。

    若是她但凡聽話點,把靖毅侯這門親事讓給芸娘,她也會讓顧青媛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偏偏她不,竟然還敢威脅芸娘。

    正好顧青媛的身世也被芸娘發現了,既然大家都得不到好,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顧致遠聽得是臉色泛白,問,“你說阿媛是你陪房撿來的,這麼些年沒人來尋孩子嗎?”

    “附近有沒有沒了孩子的人家。”

    阮氏搖頭。

    她唯恐顧致遠休妻,不敢撒潑,小聲說,

    “我那陪房說撿來的時候沒看到什麼物件……被撿的時候帶了病,整夜整夜的哭。”

    被拋棄的女嬰很多,何況顧青媛當時是個得病的孤嬰兒。

    要麼是她爹孃嫌棄她是累贅,狠心不要她了。

    要麼是以爲她病死了,乾脆隨手一扔不管了。

    “老爺。當初我也迫不得已啊,明明生下來還是好好的孩子,可偏偏就沒氣了。”

    “老太太當時眼巴巴的看着我們這一房,指望過繼個女兒過去幫着大房帶煙火。”

    “總不能把我們唯一的女兒過繼出去吧?上天就是看我們爲難,這才把阿媛送到咱們身邊來的。”

    “否則,這麼多年,咱們怎麼能在鎮國公府當家做主?”

    顧致遠幾乎就要氣炸了,

    “還當家做主?眼看國公府都要倒了,你還做什麼主?”

    阮氏傻了眼,“爲什麼啊?”

    難不成前線的大伯真的投敵賣國,做了逆賊了?

    顧致遠大怒,

    “爲什麼?還能是爲什麼?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這個時候,你把阿媛趕出去,你是嫌死得慢嗎?。”

    “去。你去把阿媛接回來。族譜裏她可還沒有除名,那她就是顧家的姑娘。”

    “有什麼事讓她去頂。”

    阮氏啪啪幾聲,連抽自己幾巴掌,扯着嗓子大哭,

    “老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當年那個孩子一落地就沒了。我這不是怕咱們自己的骨肉被抱走嗎?”

    顧致遠冷笑了下,“行了。你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用不着哄我。”

    “無論用什麼法子,就是跪着求,你也得把阿媛給我求回來。”

    “要辦得不好,我馬上就休了你。”

    他訓斥完就走了,徒留阮氏膽戰心驚。

    阮氏怕顧致遠休她,可也怕自己的臉面被丟光,畢竟當時上門揭穿顧青媛的身份是大張旗鼓的。

    就連官府的人都帶上了。

    沒想到顧青媛命好,全須全尾地被裴家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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